溫尼斯突然頓住腳步,莫名其妙看著他。
「你剛剛說什麼?寶兒四歲的時候,因為貪玩掉進冰河裡?」他怎麼會知道寶兒小時候的事?
魏冬陽噙著一抹溫柔的笑容。「是啊,還是我把她救上岸的,當時她小小的手緊緊抱住我,一直害怕的叫著魏哥哥、魏哥哥,結果她兩、三天之後便生龍活虎,我卻染上了很嚴重的風寒……她自覺對我愧疚,多年來一直沒有減少過一分一毫。」
聞言,溫尼斯終於恍然大悟,心裡的死結緩緩鬆開了些。
他從來不問夏寶兒和魏冬陽的過去,不是因為他不關心、不在乎,而是因為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容不得他表現出對這件事的在意,如今,魏冬陽的話像暖流一樣竄入他體內,讓他結凍的心緩緩消融。
「……我想說的是,寶兒對我的惦記與思念並不是愛情,公爵大可以不必介意,就敞開心去疼她、愛她吧!雖然沒有規定男人不可以鬧彆扭,但鬧得比女人還要久就說不過去了,您說是嗎?」話落,魏冬陽轉身離開了房間。
寶兒對魏冬陽的思念不是愛情……
不是愛情呵……
魏冬陽的話一直迴盪在溫尼斯的耳畔。
午後的陽光斜斜照射進屋,溫尼斯沐浴在暖暖的陽光裡,臉上浮現一個孩子般可愛的笑窩──像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偷偷發現大人藏著準備送給他的耶誕禮物時,那種心喜而滿足。
然後,過了好久好久以後……
溫尼斯才猛然發現,之前那個溫柔得一塌糊塗的男人是拐了個彎在罵他彆扭過了頭!
彆扭?他有嗎?有嗎?有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
打死他都不會承認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會跟小女人一樣鬧彆扭,而且一鬧就鬧了整整一個禮拜……
*** *** ***
夜半,月兒高掛,室內安靜無聲。
夏寶兒醒過來時,發現全身都是汗,身體濕濕黏黏地很不舒服,動了動身子緩緩睜開眼,入目所及竟是溫尼斯趴睡在她床邊的疲憊睡顏。
他就坐在床邊一直守著她嗎?
不可思議。
夏寶兒安靜的看了他好一會兒,這似乎是她第一次這樣看著他──這麼近又毫無防備的溫尼斯公爵。
再也沒有像他這麼好看的男人了,連睡著的時候都英俊得讓人捨不得移開眸子,少了高傲之氣和邪魅的眼神,睡著的他看起來英俊無害,竟是平易近人許多。
如果可以一輩子都像此刻一樣,跟他和平的過著日子到老,或許也不壞吧?只是,她的腦海抹得掉他吻莫薇的那一幕嗎?她可以忘記躺在身邊的這個男人,其實心裡根本不愛她?她是不是可以假裝他愛她,然後就這樣跟他廝守到老呢?
想太多了。
她不該對他有越來越多的期待。
她嫁給他,不過是欠債還恩罷了,她憑什麼要求他對她一心一意?
那一夜她定是瘋了,才會讓心裡的想望脫口而出,而他也是暫時神經短路,才會答應要試試看。
一切的一切根本脫了軌……
他娶她是因為好不容易找到跟他一樣寂寞孤單的同類,她嫁他單單純純是為了抵債,沒有愛情,只有義務。這樣,不是簡單多了嗎?
就這樣吧,把心收回來。
像以前一樣,不去愛任何一個人,就不會受傷、不會痛了。
暗自下了決心後,夏寶兒想抽回被握在他掌心裡的手起身洗澡,沒料到才輕輕一動,就把溫尼斯給弄醒了。
「你醒啦?」溫尼斯的笑容雖疲憊,卻又亮得迫人,伸手就往她額頭上摸去。「燒總算退了。」
那溫柔的笑,讓夏寶兒剎那間恍神,突然有一種認錯人的錯覺。
「是不是想去洗澡?」他再次對她咧嘴一笑,起身拉開被子將她一把抱起,在她還來不及意會他要做什麼時,她已被他抱進大大的浴池邊坐著。「坐好喔,我幫你放洗澡水。」
什麼?他……堂堂的公爵大人要親自幫她放洗澡水?
他睡迷糊了嗎?夏寶兒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溫尼斯放了水,轉過頭來看她。「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肚子餓了吧,等一會兒我煮東西給你吃,嗯?」
聽說親自下廚是討好女人最直接方便又有效果的方式,雖然他不曾動過那些東西,但是憑他的聰明才智,再加上拉著府裡廚師努力惡補的結果,他已經會煮病人最適合吃的那種中國食物──粥和雞湯了。
溫尼斯笑咪咪的看著她,像個等著要被褒獎的孩子。
他,煮飯?
這一次,寶兒確定這個男人還在睡夢之中,人家說同一個人在夢裡夢外的表現會剛好相反,因為溫尼斯在現實中高傲跋扈,所以在夢裡面的他體貼而溫柔,是吧?所以說這個男人現在是在夢遊狀態嘍?
「你回去睡覺吧,放水、煮東西這些事都可以叫人來弄──」她根本不相信這個男人會煮東西。
「現在很晚了,大家都睡了。」
「那我可以自己張羅──」
「不行,你在生病。」
「我的病好了。」
「哪裡好了?臉色白得像鬼似的,瘦得抱起來都只有骨頭,不趕快把你養胖,就對不起我自己了。」關上水,溫尼斯走向她。「水放好了,進去吧!」
她看他一眼,見他完全沒打算出去的樣子,不禁抿抿唇。「你不出去嗎?」
「要啊,等我幫你脫好衣服以後。」
她臉微微一紅。「我自己脫就行了。」
「不行,我怕你暈倒,反正這幾天都是我在幫你換衣服、擦身體,你現在害羞也未免太遲了。」
什麼?這幾天都是他在幫她換衣服擦澡?不會吧?怎麼可能?夏寶兒又詫異又覺羞窘不已。
溫尼斯看見她驚嚇得快要昏倒的模樣,揚唇一笑,長手一伸已摸到她胸前解她的扣子──
「等等,你不要這樣!」她扯住胸前的衣服不讓他碰。
「我說過了,你全身上上下下每一個地方我都看過摸過了,你不必難為情,乖,聽話。」說著,撥開她的手,繼續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