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迅速套上浴袍,繫上腰帶,向來溫和的笑容頓時被深不可測的冷冽取代。
「我掩護你,快走!」羅武紅看準時機,敏捷竄出,轉瞬間將隨後衝進的蒙面人打倒在地。
對方配備精良武器,她竟只用纖細的身軀相搏!雖對她有信心,但看到她如此奮不顧身,還是讓克裡斯緊懸了心。
在她又飛刀射中一個蒙面人大腿後,為了不讓她分心,他迅速掠出主臥房,該不該動手的念頭一直在腦海中糾纏。畢竟他希望自己身為保鑣的事實是在適當時機平心靜氣地對她和盤托出,而不是在這種被逼到不得不坦誠的窘境下。
聽到身後傳來扣板機的輕微聲響,狀似沒有動靜的他其實早有準備,正要避至沙發後頭尋找掩護時,突然一股強大的衝力將他撲倒,帶他連滾好幾圈,躲到沙發後頭。
一回頭,看到她那張因疼痛而慘白糾結的小臉,他全身血液在瞬間冰冷,她竟然幫他擋子彈?!
「武紅!」他驚喊,托起她的身子,焦急審視她身上的傷。
「沒事。」羅武紅勉強扯了個微笑。「沒打到。」看到槍指著他,她什麼都來不及想,身子已飛撲過去,衝勢太猛,撞得五臟六腑差點移了位。
那朵蒼白的笑花緊揪住他的心。克裡斯將她緊攬入懷,激動得微微顫抖。
去他的顧慮!他寧願她氣他、恨他,也不要她遭受危險!
「敵人還在,放開我。」羅武紅推他,一心只想盡快掩護他脫離險境。「別擔心,我會保護你……」
「不,我來保護妳!」綠眸目光轉為犀銳,見有人接近,克裡斯迅速自她腿間取出飛刀,托住她的腰往旁一帶,飛刀劃空射出,射中正舉槍瞄準的敵人手掌,一聲慘叫隨即傳來。
他會用刀?羅武紅怔愣,感覺腰間一緊,身軀已被他單手帶離地面,眼角餘光看到他從浴袍口袋取出一把輕薄的小型手槍,她盯著那把槍,完全說不出話來。
「走!」他長臂用力一攬,帶她撤離沙發。
克裡斯靈活操控手槍,連連打中敵人手腳,阻下攻擊,動手時,他都巧妙地將她身子一旋,製造出由她攻擊的假相。羅武紅被動地任由他帶著跑,看到手槍靈活地在他手中翻轉,腦中一片空白。
一拳撂倒奮力撲上的黑衣人,克裡斯帶她順利退出套房,朝安全梯奔去。門一推開,冷風迎面而來,他將她打橫抱起,倚坐扶手順溜而下,轉眼間已往下好幾個樓層。
他突然間停住,把她放下,推開安全門進入飯店長廊,先用浴袍衣襬將髒污的腳底拭淨,確定不會留下足跡,才又拉她奔到電梯旁客用的樓梯,快速下了兩層樓,一轉彎,在離電梯三間房的房門前停下腳步。
克裡斯曲膝朝門前地毯下摸去,取出磁卡鑰匙,插入卡孔,「?」地一聲,紅燈轉綠,他立刻帶她閃身進房。
他疾速將房間燈全都點亮,打開電視轉大音量,彎身自床下取出黑色手提箱攤開。將手槍扔至箱旁,他背對著她,取出一條長褲套上,才將浴袍脫下,露出肌理分明的精瘦體魄。
她站在玄關,視線緊隨著他。半是因驚魂未定,半是因過度震懾,麗容一片蒼白。
一個養尊處優的總裁為何會舞刀弄槍?之前毫無招架能力任她過肩摔的舉動根本是裝的,他身手矯健得根本不需要保鑣!
他是誰?
他是誰?!
去他的男扮女裝理由!當初讓她心頭沉窒的理由,如今想來卻是如此可笑,根本就沒有活在小克莉絲陰影下的克裡斯存在!
灼然的怒火瞬間狂燒,她抽出刀子一射,穿透板機護環,把槍釘在地毯上,隨即一躍上前,曲膝朝他腰間襲去。
克裡斯及時回身擋住,下一刻,腹部立即重重中了一擊,他咬牙,伸臂擋下她凌厲快速的攻擊。
他必須使出全力才制得住她!他伸腿朝她腿彎一勾,她輕巧避了開,反用腳背使勁往他踢去。
克裡斯伸掌擋住,手一翻,緊緊扣住她的腳踝,腳朝她站立的另一隻腳一拐,讓兩人往旁倒去,順勢將她壓制於床上。
雙腳被制、動彈不得,使得羅武紅更怒,隨即抬起肘部朝他臉上攻去,克裡斯仰身閃過,手一拉,將她的腳壓制身下,得空的手閃過她的再度攻擊,攫住她的雙腕,固定在頭頂上方。
「放開我!」她奮力掙扎,卻用盡力氣也掙不脫那如鐵般的箝制,怒火上湧,她張口朝他肩頭用力咬下。
他沒有動,任她的齒印深陷肩肉。
堅硬的肌肉撞得牙齒生疼,被怒氣燒得喪失理智的她完全不在乎,一心只想掙脫束縛,沒發覺他已停了動作。
腥鹹的味道在舌尖泛開,她一怔,散亂的心智回神。
他流血了……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將她制伏,卻任由她將他咬傷……羅武紅鬆口,繃緊的身體瞬間鬆懈,她閉上眼,頹然躺回床上,思緒一片紊亂。
看到她蹙眉傷痛的表情,克裡斯抿唇,強忍輕撫她臉龐的衝動,鬆手起身,從箱中取出一件針織衫套上。
看著他的背影,羅武紅冷然開口。「你到底是誰?」
「克裡斯,和克莉絲.摩頓同名。」他坐上床沿,取出一條皮繩隨手將長髮束於腦後。「我是直屬於她的貼身護衛,代替她對外現身。」
羅武紅撐坐起身,看向他的側臉。矍鑠的綠眸如鷹,眼前的他,充滿霸氣又深不可測的懾人氣魄。
「死去的小克莉絲?」她譏嘲低笑,想起這些日子的猶豫悸動,突然覺得自己好蠢。「我居然被你耍得團團轉。」
「我不想妳被捲進這場風波,所以只能捏造謊言。」置於膝上的掌緊握成拳,憶起她撲向他的蒼白麗容,他倏地將她緊擁入懷,那抹難以掌控的恐懼再次盈滿心頭。「該死的!早在當初妳說要取消任務時,我就該讓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