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她才發覺原來他微不足道的小舉動,大都其來有自,大概是克莉絲本尊不滿與會人士的表現,氣得在他耳邊大吼吧!
而他,竟能像沒事人一樣平靜,讓她不禁佩服。
彷彿意識到她的眼光,克裡斯朝她看來,眼中盈滿笑意,嘴上卻提出將發言人逼得啞口無言的精闢問題。
那神情,好像他和她共同擁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和默契──羅武紅不自在地將眼光調開,一會兒感覺他移開目光,才叉看向他。
其實,她有點羨慕他。雖然做的同是出生入死的工作,但他所接觸的卻是她難以得知的世界。
危險她不怕,她有自信能克服,大不了只是一死,提前走上每個人都會步入的終點,沒什麼。
但她只怕,生命中無形的壓力將她拘綁。
老爸半強迫半嘮叨要她早日找個人嫁了,希望她盡早「從良」,脫離這個環境;羅巖也總有意無意地偏袒她,一些危險性高的任務不讓她接,甚至派一些能夠接觸黃金單身漢的任務給她。
她根本就無法想像,他們希望她未來過的生活會是怎樣!只要一想到,一種莫名的心慌恐懼就油然而生,讓她想逃避,只想維持現狀。
激烈的掌聲響起,羅武紅回神,發現會議已經結束。見克裡斯起身和與會人士握手,連忙上前站在他身後。
克裡斯故意放慢動作,一邊整理手邊文件,一邊和人寒暄話別,不多時,會議室的人已全數離開。
「有看到可疑的人嗎?」她悄聲問道。
來此的路上曾有一部深藍色轎車緊隨著他們,被她甩開,但這個行程是公開的,他們的行蹤仍被掌握,回去時她得多加小心才行。
「他們不敢在這種場合下手。」一把將文件塞進公文包,克裡斯往外走去。
羅武紅快步跟上,一出會議室,明亮的走廊上人潮早已散去,她搶先上前按下電梯按鈕。
「克裡斯!」突然,銀鈐般的笑聲從兩人身後傳來。
她回頭,看到一個嬌俏動人的女孩子已緊緊攀住克裡斯的頸項,玲瓏有致的身軀貼伏在他的身上。
即使歷經過大風大浪,克裡斯此時也不禁愣住,好幾秒後才回神。
「妳怎麼會在這裡?」他咬牙,托住女孩的腰,以免她將整個重量壓在他身上。
彎得像月亮的眸子閃過一抹狡黠,女孩伸手環住他的胸膛。「想你啊,人家好久沒看到你了!」
任電梯門開啟又關闔向下,羅武紅看著她小鳥依人般地靠在他身上,心裡有種奇怪的陌生感覺一閃而過,這女孩是誰?她好像知道克裡斯的真實身份,而且……他沒有推開她。
「克莉絲,妳在搞什麼?」克裡斯低道,低柔的嗓音透著強烈的冰冷。
要他假扮成她誘敵,她自己竟也跑到這片土地!甚至剛剛在會議中聯機,她也什麼都沒有提!
克莉絲格格輕笑,原就如蘋果般明艷的容顏更加魅人。會議中,她一直待在下一層樓的小會議室裡,之前她就透過總部發下公文,也特地吩咐這種小事別驚擾「總裁」,替她安排的關係企業還以為她是暗中巡訪的督察,對她畢恭畢敬呢!
她踮起腳尖,附至他耳旁輕道:「你知道嗎?雖然舞會那一晚你把袖扣拔掉,但開關沒關,你們的對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一邊說著,她臉上卻滿佈和狡詐語意相反的嬌羞。
那模樣,就像親暱的情侶在情話綿綿。羅武紅別開了視線,奇怪的感覺突然盈滿了胸口,而且……好酸,酸得讓她雙腿發軟,突然想逃開,逃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該死的!他沒想到視訊消失她居然還能耐著性子聽下去。克裡斯沉道:「妳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難得咱們的克裡斯動了心,我不幫著點怎麼成?」克莉絲笑得更甜了,纖細的指頭在他胸膛戳啊戳的。
她的笑,讓他膽戰心驚。握住她的手腕,克裡斯警告。「妳別插手!」
克莉絲聞言挑眉,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突然轉身朝羅武紅走去,「羅姊姊,我可以這樣叫妳嗎?」她輕吐舌,笑靨燦燦地說道。
那可愛的表情,讓人板不起面孔。羅武紅強壓下後退離開的衝動,輕揚唇角點頭。
「太好了。」克莉絲撒嬌地緊挽住她的手臂。「我還在擔心這次克裡斯的搭檔會不會很難相處,沒想到是像羅姊姊這麼好的人。」
「武紅,她是克莉絲,克莉絲.摩頓。」避免她再多說引人誤會的言辭,克裡斯連忙低聲解釋。說什麼幫他?克莉絲根本是在找機會整他!
「她?」羅武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驚訝不已。眼前這名看來不過二十歲左右的美麗女孩,竟是在幕後呼風喚雨的克莉絲.摩頓?
以為這樣就能妨礙她嗎?要耍手段,他還不是她的對手!克莉絲笑得更燦爛。
「是啊,羅姊姊,克裡斯都代替我承受危險,看得我好心疼,這次在台灣多虧妳幫他,不然,他要是有什麼萬一,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沒說謊啊,克裡斯要真掛了,她真不知要再去哪兒找像他一樣值得信任的人了。
酸楚的感覺凝聚成形,像把錐子,直往心底深處鑽去。羅武紅強笑道:「他能力比我強,妳不用擔心。」
「可不是?我就愛他這一點。」克莉絲嬌俏地皺皺鼻頭。「羅姊姊妳要幫我看好他哦,別讓別人把他搶走。」
她所缺少的,就是這種甜美動人的氣質吧!看著她,羅武紅覺得剛剛會痛的心口,沒有了感覺,彷彿被整個刨開了似的,只留下讓人寒冷的空洞。
昨夜她又何苦多想?對他而言,一個吻可能只是因憐憫而給予的慰藉,而她,竟傻得有一絲絲冀盼引表裡不一的她,留不住任何一個被她外表所吸引的人。
「我會的。」她低道。
克裡斯用力攫住克莉絲的手臂,臉上的寒峭直可和南極冰山比擬。「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