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他所賜,她的故事寫得還滿順手的,但她的心裡無法平靜。
一個月前,高學剛在咖啡館打烊後曾打電話給她,還裝做沒事似的想和她聊天,氣得之凡終於忍無可忍,頭一次對他發火。
「你何必故意在我朋友面前說那些話?還光明正大的吻我的臉!」
「你幹嘛那麼生氣?他只是你的朋友,你認為他會在乎一個女性朋友已經有男朋友了嗎?還是你期待他來追你?」高學剛的聲音聽起來既無辜又憤怒。
之凡愣了一會兒,她從沒想過尼克對她的感覺到底如何,也許他真的不在乎她是不是有對象了,但是他在目睹高學剛的態度後,那冰冷的反應令她自覺犯了錯,而且急著想獲得他的諒解。
她何必介意他的想法?她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對他而言,她也只不過是個訪問者罷了!但地如此想念他的理由是什麼?難道她真的期待他來追求自己?
「之凡,你還在想他嗎?」高學剛的聲音把她喚回現實。
「我是在想他。」她俐落的承認道。
「你就不能只想我嗎?我一直以為我們處得很好,也一直認為總有一天我們會結婚生子,我在銀行裡拒絕了不少倒追我的女人,都是因為我心裡只容得下你。」他半懇求、半責備的語調讓之凡有些感動,但助長火氣的成分卻也更多。
「就因為你拒絕了那些懂得欣賞你的女人,你就認為應該怪我?」
「之凡,你冷靜下來好嗎?這麼暴躁一點也不像你。」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我壞的一面。」她冷淡的說出實話,之後儘是高學剛道歉的甜言蜜語,和她想請他閉嘴的努力說服。
從那個晚上以後,她開始和高學剛保持距離,重新由普通朋友做起,而高學剛也默默接受了,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今天晚上?」呂惠難得發出的高分貝嗓音讓之凡大夢初醒般的眨眨眼睛。
「那麼驚訝幹嘛?反正你又不去。」戴音葵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去哪裡?」之凡好奇的問,同桌的四個女人立刻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
「槍與玫瑰俱樂部,你剛剛又在發呆,想你的小說情節啊?」呂惠皺眉問道。
「嗯。」之凡敷衍的笑笑。
「今天尼克會出現,聽說這一個月以來他幾乎天天到俱樂部報到,真是令人驚訝!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再見他一面。」賈碧容興奮的說,之凡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動起來。
「他真的那麼帥?」音葵和詩葵都期待的湊近碧容。
「不只帥,還很酷呢!身材也很棒,聽說他床上功夫一流,真想和他試一次!」碧容整張臉都紅了。
之凡瞪著她,不敢相信她竟這麼大膽的說出來,她是個有夫之婦哪!
「喂,輪不到你吧!別忘了你是已婚婦人。」呂惠推碧容一把,打散她的春秋大夢。
「就是嘛!要試也應該是我們這些未婚的去試。」詩葵有點得意的說。
「喂,你們懂不懂得飲水思源哪?要不是我,你們怎麼會知道高雄某個角落藏了個大帥呀?」碧容不滿的視線掃過她們,除了之凡之外,其他人均對地嗤之以鼻。
「我可以一起去嗎?」之凡輕聲問道,輕而易舉的成為她們注目的焦點。
「我沒聽錯吧?你不是叫我們別再約你去俱樂部?」碧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難道你世對尼克產生了興趣?」
「其實我見過他了,」之凡鼓起勇氣說,「那天我在俱樂部門口遇到他。」
「什麼?」她們全部目瞪口呆的盯著之凡。
「你怎麼不早說?他真的像碧容講的又帥又酷嗎?」詩葵急忙問道。
「應該是吧!當時光線不夠,我也沒看仔細。」之凡撒了個小謊。
「騙人!你大概也迷上他了,不然怎麼會想跟我們一起去俱樂部?」音葵不信任的看著她,害得她有些心虛。
「我正在寫有關於舞男方面的故事,總得找些資料吧!」之凡陪著笑臉。
「說得也是。」音葵嘀咕。
「那你十一點去俱樂部找我們吧!我們會等你,順便約菁翎,上次她也說想再去一次。小惠,你真的不去?」碧容用手肘推推呂惠。「之凡都說要去了。」
「我才不去,我要回家陪老公和兒子。」呂惠堅決的搖搖頭。
「隨便你。」碧容無所謂的聳肩。
***
伊恩關上休息室的門,朝躺在長沙發上小寐的人走去,低頭皺眉瞧著那副頎長、結實的體格,和那張疲憊的睡容。
「他睡多久了?」伊恩轉頭問正在玩大老二的四個男人。
「快兩個小時了。」麥克嘴裡叼著末點燃的煙,有些模糊的回答。
「尼克,醒醒!」伊恩彎下身去搖他的肩膀,但他沒有絲毫反應。
「十分鐘後再叫他吧!他說要睡滿兩個小時。」安東尼轉過頭瞥了伊恩一眼,然後又迅速回頭過去丟出一張牌。
「經理說血腥瑪麗打電話找他,我可不想去應付那個女魔頭。」伊恩面色慘淡的說。
血腥瑪麗的本名叫毛絹妮,一年前剛成為俱樂部的大金主之一,現年四十五歲,她的老公十年前炒股票致富,聽說夫妻倆同住一個屋簷下,但各過各的生活已經很久了。俱樂部裡的舞男們為她取了個血腥瑪麗的綽號,因為她對名為血腥瑪麗的飲料情有獨鍾,本性也有些殘酷。
「她真是變態得很,光是聽到她的名字就讓我想吐。」安東尼打了個寒顫。
俱樂部裡有幾個舞男——包括安東尼——曾被血腥瑪麗包下半個月至一個月不等,每個人都承認那段日子堪稱地獄,因為她有虐待狂,而最近幾個月她看上了尼克,不斷抬高價碼想包下他,但他不為所動,也不會主動去討好——事實上,他從不主動討好任何人。
「告訴血腥瑪麗說他今天沒來就好了嘛!」麥克提議。
「尼克最近吃錯藥啦?突然變得好勤快,幾乎天天來俱樂部。」打撲克牌之一的凱文頭也不回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