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等到明天就來不及了,」年輕人不安地來回踱步,臉色微微泛白。「或許現在就來不及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沒頭沒腦的說一堆,我還是沒聽懂。」
「你也知道最近城裡不太平靜,有很多姑娘家遇害,官府到現在還沒抓到兇手,」年輕人吞吞吐吐,「大龍叔,你要鎮定一點……」
「怎麼?是不是憐兒出事了?」越聽心頭越慌,大龍臉色倏變。
「憐兒姑娘被抓走了,聽親眼目睹的更夫說,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黑影把她抓走的,我一得到消息就火速趕來通知你……」年輕人不忍的說。
「我的憐兒呀……」跟著出來的大龍嬸一聽見噩耗,傷心的半暈過去。
「大娘,你要撐著點,大娘……」躲在簾後的若易連忙衝出來扶住她癱軟的身子,「大娘……」
「憐兒,我的寶貝憐兒啊……」大龍嬸哭得傷心欲絕,手緊緊抓住若易不放,「我就擔心她會遭遇危險啊!沒想到不幸還是發生了……」
「大娘,你堅強點,憐兒姑娘說不定沒事。」若易低聲安慰。
「我的憐兒啊!嗚嗚……」
「大娘。」大龍嬸難過的模樣把她的心都哭擰了,若易只能抱住她,卻不知從何安慰起。
更夫所看見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黑影,肯定是夜魈不會錯,若是軒熲現在在這裡就好了。
軒熲一定會有辦法幫助大龍夫婦的。
聞言,大龍臉色刷白,激動的抓住年輕人的臂膀,「現在呢?憐兒人在哪裡?」
「聽說官府已經派人去找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憐兒姑娘的消息。」
「我馬上進城,我也要去找憐兒。」大龍二話不說的將衣服穿妥,「我和你一塊兒去。」
「大龍叔,你現在去也沒用,官府已經去找人了,就交給官府去辦吧!」年輕人趕忙阻止。
「憐兒如今生死未卜,我怎能放心?不行,我要跟著你進城。」
「大龍叔,你跟著我回去,誰來照顧大龍嫂?」
「這……」大龍回頭看向幾近崩潰的大龍嬸,眉頭蹙緊。
「你和大龍嬸等天亮再進城吧!這期間若是有任何消息,我會盡快來告訴你。」年輕人無聲長歎。「大龍叔,憐兒吉人天相,她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已經急得不知所措的大龍喃喃自語,眼角泛起男人淚。
憐兒,他捧在掌心呵疼的寶貝女兒呀!
「怎麼回事?」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軒熲頎長削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的面色有些白,外衣濡濕的貼在身上,魔魅的黑眸瞬也不瞬地望住正低聲安慰大龍嬸的若易。
「軒熲!」像是快滅頂的人看見浮木,若易直接撲進他懷裡,單薄的身軀不住顫抖。
他身上的溫度好冷,完全不能安撫她心裡的不安。
「若易,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她撲得又猛又急,幾乎把他撞疼了。軒熲穩住步伐,直覺伸手環住若易,感覺到她不穩的情緒。
「大龍叔的女兒被夜魈抓走了,」淚眼矇矓,若易將小臉埋進他的胸懷,玉手緊抓他的衣襟。「你救救她吧!」
大龍叔和大龍嬸都是好人,別讓如此殘忍的事發生在他們身上啊!
夜魈?
黑瞳倏然一縮,軒熲平靜地看向大龍。「她被抓走多久了?」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是他故意下的戰帖。
「約莫兩個時辰。」年輕人回答。
緩緩斂下鳳眸,濃密的長睫掩住他複雜的心緒。「太遲了。」
「什麼?」若易瞬間僵住,含淚的明眸震驚地望住他的,「憐兒姑娘她──」
「已經太遲了。」太過平靜的俊顏教人摸不透他真正想法,軒熲輕聲重複。
姑且不論憐兒姑娘被抓走的時間,能從夜魈手中逃脫的人從來也只有若易一個人而已!
若易眼前一陣地轉天旋,要不是有軒熲抱住她,她可能也會癱軟在地吧?耳邊聽見大龍嬸肝腸寸斷的哭聲,若易整顆心都揪緊了。
只是為了個人喜好而濫殺無辜的人,這種人怎能讓他逍遙法外?!
她絕不放過他!
第七章
「你不用再說了,我不答應。」冷著臉轉過身,軒熲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絕。
「為什麼?」若易急急站到他跟前,明亮的美眸眨也不眨地望住他。
「你的主意愚蠢至極又自不量力,我萬萬不會應允,你甭問了。」
「但這是最快的辦法啊!是你說我曾見過夜魈,他不會輕易放過我,那麼由我來誘他出現是再好不過。」
「你不用再說,反正我不會答應。」他心浮氣躁地回答。
「身為男人,你怎能如此畏縮?」若易又氣又急,「今天是憐兒受害,明日不知是誰?你應該要當機立斷!」
他畏縮?!軒熲倏然瞇細黑眸,鐵青的俊顏足以刮下一層霜。他才不畏縮,他只是單純想保住她的小命。
「難道要有別的姑娘受害,你才會想通嗎?」
「抓夜魈的事我自會想辦法,用不著你干涉。」
「等你想到方法不知要多久,就先拿我當誘餌吧!」若易態度堅決。
「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抓到夜魈了,更不會有其他人受害,」軒熲冷冷瞪她,氣怒難消的甩袖走人,「總而言之抓夜魈的事不用你擔心,你乖乖養病就行了。」
「軒熲。」見他完全不給商量的餘地,若易負氣地跺足。
頭也不回,他越走越遠。
「軒熲!」
「……」
「行!你不接受我的建議也成,反正我半夜就是往大街上這麼一站,看夜魈會不會自動找上門來。」氣不過,若易對著他的背影大吼。
原本走遠的頎長身影果然迅速踅回,軒熲用力抓住她的肘,黑眸冷銳如刃緊緊鎖住她的。
「你就這麼想死?」真氣人,氣得他頭都暈了,軒熲咬牙切齒地問。
「我不想死,可是我更不想看其他人受害,」深深吸氣,若易強迫自己直視他教人害怕的冰冷目光,「這是我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