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煩!
「把荷包還給我。」不想再與他糾纏不休,軒熲將話挑明了說。
一年前明政清廉的丞相大人遇害身亡,消息震驚全國,軒熲奉江大人之命追緝兇手夜魈,在這一年來足跡越過大半個闕陽國,好幾次眼看就要抓到夜魈,最後卻又被他狡猾逃脫。
據可靠線報,如今夜魈應該就躲在朝平城裡,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想起夜魈,軒熲的心不禁一陣浮躁。誰會相信誓不兩立的兩人,一年前曾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什麼荷包?」聞言,若易心一跳,表情更無辜。
不想再多言,軒熲大手直探他胸前,打算自己把荷包拿回來還來得省事。
他、他、他在摸哪裡呀?蘭若易又羞又窘,蒼白的頰泛起詭譎的紅暈,他胡亂地拍打男子的手,連忙維護自己的貞節──呃,胸前。
「我的荷包……」開始按捺不住脾氣,軒熲還來不及變臉,眼前瘦弱的少年突然很恐怖的嗆咳起來,那種用力的咳法好似要把整個心肺咳出來似的,虛軟的身子直接倒向他懷裡。
「你──」原以為他又故意裝病,軒熲正想厭惡的甩開,卻發現在如此炙熱的天氣下,懷中的少年卻渾身泛涼,冷汗把他的衣服都浸濕了。「你沒事吧?」
到嘴邊的斥責竟變成關心的詢問,真是違背他本意!
「一點都不好……」聲音細不可聞,若易有氣無力地應聲。唉!好端端的怎會突然頭暈呢?看來他的身子是越來越差了。
眼前昏黑一片,他連站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往他懷裡倒。只不過──
這下可好,哪裡不好倒,他竟暈倒在這冷酷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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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涼風拂來,暑氣全消,胸口也不再那麼疼了。若易粉唇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他果然還是不宜見光啊!還是這種宜人的溫度最適合他了。
「……若是醒了就快些起來,我還等著你把荷包還我。」
耳邊傳來低沉冷淡的嗓音,半夢半醒的若易皺眉,似乎不高興有人打擾了他的美夢。
「再不醒來,別怪我直接把你扔到大街上。」冷淡的聲音又說。
行行行!他醒來總可以吧!無情的傢伙!
濃密的長睫扇了扇,若易悠悠轉醒,逐漸清晰的視線落在身旁低頭喝茶的男人身上。
嚇!怎麼會是他?!若易頓時清醒大半。
他知道這裡,這裡是龍鳳客棧二樓靠窗最好的座位,緊鄰美麗的月曦湖畔,涼風半著花香陣陣拂來,難怪他覺得暑氣全消。
「甘心醒來了?」軒熲冷冷睇他一眼,語氣嘲弄。
依他的個性,他是該把眼前的瘦弱少年扔下不管,但他終究還是把他扶進來了。
就算他是一時發現自己還有惻隱之心好了。
「咳咳咳……我……」吞吞口水,若易就像只舌頭被叨走的貓特別安靜。
「身體這麼差,做偷兒不適合吧!」軒熲冷冷的說,就算他完全不懂醫,也明白他的身子一定很弱。
偷東西還昏倒在苦主身上,嫩賊一隻!
被嘲諷得雙頰一陣發熱,若易不情願地從懷中取出軒熲的荷包,放在桌上深深一鞠躬。「對不起。」他誠心道歉,卻眼尖的發現軒熲掛在腰間的腰牌。
原來他是大內密探啊!難怪她的小把戲馬上被他揪出來,偷他東西簡直是自尋死路。
先瞥了眼荷包,軒熲揚眸看若易呈九十度躬身。
「謝謝你搭救,我先告辭了。」低著頭,若易輕聲說,恨不得立刻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你確定不等晚點再走?外頭日頭正烈,你的身體受不了吧!」軒熲的聲音不冷不熱。
「謝謝你的好意,可是還有人在等我……」他的話令若易更尷尬,將頭垂得更低。
「死叫化子,上午才打過你們,現在又敢來,真的嫌命太長嗎?」忽地,客棧一樓傳出震耳怒罵聲,「看我不打死你們。」
「麻子臉,你以為我們愛來嗎?若易哥哥在樓上,我們是來找他的。」小孩的尖銳嗓音高聲回答。
「這裡沒你們說的若易哥哥,快給我滾!」
「我親眼看見若易哥哥被人帶上樓,我親眼看見的!」
聽見爭執聲,若易緊張地憑欄向外望。「大福?二福?你們來做什麼?」
「若易哥哥!」一見到若易,兩個小蘿蔔頭顧不得店小二拿著掃把追在後頭,咚咚咚就往二樓跑。「我剛剛看見你暈倒了,我還以為你……」
二福哽咽的說不完整,緊抓住若易的布腰帶。
他還以為若易哥哥會像娘一樣,一暈過去就不再醒來。
「死小乞丐,居然還敢上樓,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店小二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頭,用鼻孔看人的高傲模樣讓人討厭。
「他們是來找我的,你別欺負小孩子!」若易才剛從昏迷轉醒,大聲一點說話都覺得吃力,他像母雞般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
店小二上上下下將他的粗衣打扮打量一回,眉頭深鎖。
想他們龍鳳客棧是多高級的地方,一頓餐飯下來常常是普通人家好幾個月的收入,豈是眼前一臉病容的瘦弱少年吃得起的?
「喂!你有沒有銀子啊?沒銀子的話一塊兒滾!」有銀子便是爺,店小二沒好氣地問。
「走就走。」腳仍有些虛,若易高傲的揚起下巴。
人窮沒關係,最重要的是骨氣!
「呿!沒銀子還一副了不得的模樣。」店小二嫌惡的嘀咕,不忘冷嘲熱諷。
「沒銀子,金子總可以吧?」冷冽如冰的語氣幽然響起,一道金光貼著店小二的頸旁倏然飛過,叮一聲硬生生嵌入樑柱中。
霎時眾人一片靜默,大夥兒瞪著那片大半沒入柱中的金葉子,冷汗悄悄滑過背脊。
有金子的確很了不起,但真正讓人目瞪口呆的是方纔他掠過店小二的距離,只要再近一分,店小二豈不當場被劃破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