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夏日的花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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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心語小媽故意不理會他,只和龍老師交頭接耳。「瞧瞧他,個頭長高了不少呢。」

  龍玉春也笑盈盈地看著他。「好難以想像,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會是當年在我班上跟方心語一起搞怪蹺課的那個小男孩,只是長相跟以前差這麼多……」

  「如果拿以前的照片來比較,說是同一人,一定沒人相信。」

  「十年喔……」

  兩人一搭一唱,聽得梓言心裡發涼。

  他真的改變了那麼多?可為什麼他才進小鎮就立刻被人認出,還一路簇擁到雜貨店裡來?當時他還以為一切都沒有變。

  「看來一切都變了。」心語小媽幽幽淡淡地下了個結論。

  隱隱約約的,梓言聽出這話中的含意。

  同時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環視著在場的小鎮居民。

  眼前的每一位,都是他認識、也熟悉的。

  他曾經在這裡住了十年,跟這些人也相識了十年。

  這裡面有鄰居、有同學、有鄉親,更有與他朝夕相處的人……

  時隔十年,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改變了一點,比方說,一男有點禿了,永敢有點胖了,莎莎和莉莉這對雙胞姊妹看起來則多了點媽媽的味道,在一旁哭鬧不休的小娃娃可能就是她們的小孩……

  但他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他們誰是誰。他以為這意味著,小鎮改變得並不多,起碼還在可以追回的範圍裡,不是嗎?

  或者這只是他的妄想?他妄想著回到從前,想要一切如他所願不曾改變?

  不知不覺中,四周圍的人群突然間安靜了下來。他從自己雜亂的思緒中回到現實,意識到那突如其來不尋常的靜謐,因而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這熟悉的感覺……一如過去她出現在他身邊的每一次……不管四周圍的人潮有多少,他總能在茫茫人海中,清楚感覺到她的存在。

  但他不想這樣子見她。

  已經十年之久未曾見面的現在,不想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見到她。

  他早已打算好,等他安頓下來、整理好心情,他會約她在小夏嶺山上的橡樹下見面。那裡曾經是他們的樂園。

  在一個只有兩人的地方,那時他會告訴她……

  *** *** ***

  「拜託快讓一讓,真是有夠擠的。」珍珍忍不住抱怨起來,為身後的人開路,也打破了現場短暫出現的詭異靜謐。

  搞什麼!在雜貨店外圍觀的人,起碼超過小鎮一半的人口了吧,真誇張。從來不知道大家有那麼閒,都不用工作的嗎?

  「娃娃你別怕,我一定把你安全送達。記住,我們都是你的靠山,給那混蛋一點顏色瞧瞧。」

  娃娃早已不想計算現場到底來了多少人了。剛剛在人群中,好像還看見了小媽和龍老師?

  如果連她們都跑到這裡來「共襄盛舉」的話,那麼她實在想不出,鎮上除了不會走路的嬰兒和走不動的老人家之外,店門口那綿延好幾百公尺的人群裡,有幾位是她不認識的人了。

  真是的,一定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轟轟烈烈嗎?

  儘管早知道,只要他真回來了,遲早有一天,他們會狹路相逢。

  可那絕不該是現在。現在的她,根本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

  眼見店裡以某個中心點圍了好幾圈的人群,又看著珍珍拖著她不斷往那中心點靠近、越來越近,她幾乎想拔腿就跑。儘管明知道這樣一來,絕對會把事情弄得更難處理,但……她真的還沒做好準備。她還不打算見到他。

  也許等到有一天做好準備後,她會主動找他吧。

  或者會來一場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溫情大和解?劇中,她將爽快地說:「我原諒你。」(算了,這段情節還是刪掉好了。因為這大概不可能發生。)

  因此比較可能會是一次,可以任由她海扁某人洩恨,直到爽快為止的瘋狂宴饗。(這確實比較符合她嗜血的本性。)

  不管那是一場怎樣的會面,在她的想法裡,那絕對是一場「私人」聚會。

  私人。意謂「不公開」、「絕對保密」,以及最最基本的「隱私」。

  但看來,這些在今天都做不到了,因為她就要到達颱風眼了。

  所有人一見到她,都自動讓路。摩西當年分開紅海的時候,就是像這個樣子吧?

  然而摩西受到上帝的眷顧,帶領族人找到永恆歸屬之地。但今天,她的上帝卻忙著跟別人下棋,沒空理會她這只不夠虔誠的羔羊,她即將被捲入危機重重的風暴中心。就要見面了,該怎麼辦?

  「等一下。」

  抵達目的地之前,一個熟悉的人影突然介入。

  娃娃眼神一亮。上帝終於還是聽到她的祈禱了嗎?

  「小月!」正義之師終於降臨?

  杜小月眨眨眼睛,這麼重大的事件,她怎麼能夠缺席!

  一本正經地將拳頭握緊,權充麥克風並挪到當事人面前。

  「方心語小姐,請問你現在心情如何?能不能簡單說幾句話?」

  當下,娃娃的唇角垮了下來,同時決定至少三天三夜都不要和這個為了事業出賣友情的女人講話。

  唉,看來,該面對、該處理的,還是一次解決吧。

  就當作是前輩子欠的債。這樣一想,心裡就舒服多了。

  「讓開,讓我過去。」娃娃決定化被動為主動,積極採取行動為自己謀福利。

  *** *** ***

  會被揍得很慘吧。梓言心想。

  即使被揍,也是他應得的,他欠她起碼有那麼多。

  在人群中聽到她的聲音時,他已經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反抗。

  如果他們之間的事必須在眾人面前解決,他希望能夠一次滿足所有人好奇和窺視的慾望,完成一次完美的表演,之後就把該有的平靜還給他。

  現在,就看她決定怎麼做。反正要殺要剮,他都配合到底。

  人群大後方,她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果決,卻也令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不禁懷疑,記憶中她可曾像現在這樣,用過這種語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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