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你人還病著。」
「可是她都已經嫁人了,卻還在覬覦你,我看不過去。」縱使她現在是重病纏身,她也得來捍衛她的愛情。
「這是我跟她的事,不用你插手。」朱敏堅持不肯進屋去,言承武為了她的身子著想,這下也顧不得男女有別,硬牽著她的手進屋去。
「我不要進去,阿牛是我大哥,他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妻子在勾引別的男人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朱敏氣得對言承武拳打腳踢,她氣他都這個時候了,還要護著荷月。
他是不是對她還有餘情?!
他是不是也在等待時機與荷月舊情復燃?
她是傻了才把他帶進府裡來,讓他們兩個有機會盾來眼去、暗渡陳倉,他們究竟當朱家是什麼?
朱敏氣極、惱極了,失去理智地打了言承武一巴掌,還罵他,「你不要臉!」
那紅紅的五個手指印就印在言承武正氣極的臉上,突兀得讓人看了就覺得刺眼,朱敏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她不是故意的。朱敏想這麼說,但是道歉的話卻梗在喉嚨口,一句也說不出來,她紅著眼睛瞪著他看。
言承武的表情讓她覺得害怕。
她怕他一怒之下便不理她了。
不,她沒錯,錯的人是他,是荷月,是他們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些不要臉的事,當著她的面談情說愛,她只是、只是在替阿牛哥哥討回公道,她沒做錯什麼,所以她不要認錯。
朱敏迎視言承武的目光,手還指著外頭要他走。她說:「我是瞎了眼,今兒個才引狼入室,你走,你離開我們朱家。」
朱敏以為只要言承武離開,便斷了他跟荷月的連繫,她寧可自己想他、念他,也不願意見到他跟荷月朝夕相處,因為那一幕太傷人,像是意謂著縱使荷月今天羅敷有夫也比她朱敏強個幾百倍、幾千倍,他寧可要有夫之婦的荷月,也不要她一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
「你要我走?」他定定的看著她,再問一次她的心意。
「沒錯。」
「好。」他點頭。「那我走。」
言承武沒有留戀,放下手中的藥盅,走得瀟灑,朱敏待他一走,便轉頭看向荷月。
「是,我承認當初是我不對,我不該使計讓你嫁給阿牛哥哥,但是你自己摸著自個兒的良心說,你嫁進我們朱家後,我們朱家可曾虧待你一分一毫?我們容你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阿牛哥哥更是疼你、愛你,不敢稍微大聲對你講話,對於你這樣的悍婦,早已符合七出的條件,但我們隱忍著脾氣不發作,為的是什麼?我們不是伯你,而是我們朱家知道是我朱敏先虧待你在先,所以我們事事忍讓,但凡事不要得寸進尺,柳荷月,我今天鄭重的警告你,你今後要是敢在我面前興風作浪,我准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看了她一眼。
「你的眼神似乎在說我能拿你怎麼辦是嗎?哼,我可以讓阿牛哥哥休了你,你要真是不戀棧我們朱家的榮華富貴,你大可一試。」
「你要阿牛休了我?」
「沒錯。」
「你就不怕我回頭去找你的意中人?」
「不怕,我既然敢這麼做,心中當然已有主意!」
她要選一個對的時機,投下這威力十足的炸藥,但--她得先做好心理準備,因為這計畫要真施行,只怕自己也是有風險的。
☆ ☆ ☆
明月要暈倒了……不不不,她是寧可自己現在死去,也不願意被捲入這場風暴裡,因為今兒個一大早,她家小姐竟然把老爺、夫人及各房的姨奶奶們全都找來,當著大家的面公佈一項消息,那就是她的清白被言相公給毀了。
「毀了!怎麼會?」
「這是哪時候的事?」
眾家姨奶奶們頻頻抽氣,足以見得小姐這一記猛藥威力十足,很多丫鬟們趴在外頭的門板上偷聽,事後大伙紛紛跑來問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姐說事情發生在她生病的那天,她在言相公那過了一夜,之後清白被毀。
姨奶奶們問:「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因為那時候言相公人就在咱們家,我以為他會負責。」
「糊塗、糊塗,你真是太糊塗了?!」
眾位姨奶奶們口逕一致,都覺得小姐真是太不理智了,但在明月看來,她才覺得眾位姨奶奶糊塗呢。
小姐說謊說得如此明顯,她們卻相信她的鬼話!幸好府裡還有一個人稍稍有理智,那就是荷月少奶奶。
當她站出來說「我不信」的時候,明月差點感動的痛哭流涕,因為終於有人把她心裡想講的話說出來了。
「因為我相信言大哥不是那樣的人,所以這一定是大姑娘隨口胡說的。」
對對對。這是她家小姐隨口胡說的。在外頭偷聽的明月,是點頭如搗蒜。
這個時候老爺突然開口,「去把明月叫來。」
叫她!為什麼?明月莫名其妙的被人帶進大堂,原來老爺認為當天就只有她一個人跟著小姐留在言相公的住處,所以她是唯一人證。
「明月,你說,你家小姐是不是跟言大夫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朱老爺坐在大堂上質問明月。
明月都快哭了,我的娘喂,老爺問她這什麼問題,她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對。嗚鳴鳴……她怎麼那麼倒楣啊?
「明月,老爺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荷月凶巴巴的要明月吐露實情。「你老實說,沒關係,老爺會挺你的。」
「對,明月,你得老老實實的說,我爹會挺你的。」朱敏也站出來說話,但目光可凶的哩。
明月知道小姐那目光代表什麼含意。
她要她敢說出什麼破壞她計謀的話,就給她走著瞧,意思也就是--罩子放亮點,別忘了誰才是她的主子。
嗚嗚嗚……明月又哭了。
「明月。」
「奴才在。」
「那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天小姐暈倒,言春回府裡搬救兵,小姐人就躺在言相公的床上……床上……」明月開始支吾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