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敏一路跪著喊冤,請青天大老爺替她主持公道,沙彌們原先讓出的一條路本來是要給縣太爺兒子過的,沒想到卻成了朱敏一路喊冤的康莊大道。
縣太爺府裡的轎子停了下來。
「何人喊冤?」轎子裡走出一名男子。
朱敏抬頭一看,那人竟還衣衫不整,他剛剛在轎子裡跟他的准媳婦做什麼好事,已不言而喻,真是世風日下。
朱敏突然說不出話來,但眼中的嫌惡卻不曾少過。
「喊冤的可是這位小姑娘?」宋靖仁看朱敏長得嬌柔可人,於是見獵心喜,上前一步,便要扶她。
朱敏看到他的魔手伸過來,連忙站起來,急急的退了兩步,順道將手中的狀紙硬塞到宋靖仁手裡。
「請宋公子作主,替民女伸冤。」朱敏盡量把頭壓得低低的,怕的就是自己的眼神洩漏了她真正的情緒。她真想殺了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
「民女的相公被人污陷,現在就關在縣衙大牢裡--」
「你已婚配?」
「是的。」所以請他不要再用那種下流、噁心的目光看她,她怕她會因此而吐在他身上。
「可惜呀可惜。」宋靖仁連歎兩聲。「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家,竟然已婚配,許給人家了。」真是可恨。
不過不要緊,她的模樣嬌俏可人,雖已嫁人但身段窈窕,勉勉強強還可以當他的小妾。
宋靖仁伸手,要去牽朱敏。
朱敏一直防著他,所以很快的便閃了開。「公子請自重。」她的口氣頓時變得冷硬,這宋靖仁眼裡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天理啊?這裡是佛門聖地,他竟敢在佛祖面前對她手來腳來,他到底要不要臉啊?
「小姑娘……」不不不,她已經嫁人了,所以,他改口叫道:「小娘子,你既然有事要請我幫忙,那麼代價呢?」
什麼!代價?!
朱敏一下忘了氣憤,因為她首先想到的代價是攔官轎要挨板子的規矩。好吧,反正攔都欄了,如果要付出代價才可以救出相公,那麼她願意忍受。
「我給。」她打算眼一閉、牙一咬,撐過這一關。
「爽快。」宋靖仁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識相,二話不說便應允了,「可見你相公對你而言一定很重要。」
「是的,沒錯,所以請宋公子無論如何一定要幫民女這個忙。」那一瞬間,朱敏還以為她看錯人了,誤會宋靖仁是個豬狗不如的敗類,原來事實上他是個大--好--人--
「啊?!」朱敏突然發聲尖叫,因為那個大好人的魔掌竟然摸上她的肩,他想幹什麼?
朱敏受不了別人這麼碰她。
她雖大而化之,不拘男女小節,但這也只針對她的相公,除此之外,她對任何人都是很保守的好不好?
朱敏愣了愣,腦袋還來不及想該如何處理這種狀況,手已經下意識的往那人的臉給摑下去。
「拍」的好大一聲,朱敏回過神來,宋靖仁人中已掛著兩條鼻血,那模樣看起來很狼狽。
要死了,發生什麼事?
她打了他嗎?朱敏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手--那個罪魁禍「手」,她真想斬了已!
「你打我!」
「我、我沒有。」朱敏頻頻搖頭,她並非敢做不敢當,而是她真恨自己在這節骨眼出事,而累及她家相公。
朱敏還把手藏在身後,一副打算畏罪潛逃的模樣。
「你剛剛說你想替誰伸冤?」
「我相公。」
「好,要我幫你忙也行,一句話,陪我睡一晚,我就幫你這個忙,怎麼樣?」宋靖仁將話攤開來講,也不怕在佛祖面前說這話會招來天打雷劈,總之他也不跟朱敏囉唆了。
沒錯,他就是色膽包天,那又怎麼樣?這縣裡就數他爹最大,而且他還是家中獨子,他說的話沒人敢不從,就連他爹都一樣,因此他從小到大不畏天地,剛剛之所以還跟她話家常,無非是想給她一個好印象,兩個人接下來的事才好辦,但他也不過是摸了她的小手一把,她幹麼就像被人挖了一塊肉似的,大呼小叫的,算了,他也不想再跟她培養什麼感情了,只想將她帶上床,好好的品嚐品嚐她甜美的滋味。
「怎麼樣,你答不答應?」
「你去死吧。」朱敏根本沒想到宋靖仁無恥到這種地步,連這種要求都能說出口,他未婚妻子甚至還在轎子裡呢。
算了,這種人,不求也罷。
朱敏趁他一個不注意,便把先前寫好的狀紙搶回來。
「你幹什麼?」
「我不要你幫忙了。」朱敏雙手飛快地將狀紙撕成紙片,再吃進嘴裡,她怕宋靖仁得不到她,便要毀了她,而他若想毀了她也不打緊,她怕的是他對牢裡的相公下手,那麼相公就真的死的不明不白了。
「來人呀,把她抓起來。」
「少爺,這不行的啦,這位姑娘又沒犯法,我們怎麼可以隨便抓人?」
「對啊,尤其是在佛祖面前。」他們伯會因為而招天譴耶。
宋靖仁的手下沒一個人敢動手,她當然得趁機趕快跑啊,要不然還等著宋靖仁脅迫屬下,將她逮捕嗎?
朱敏一溜煙地跑掉,宋靖仁只能徒歎到嘴的鴨子竟然就這樣飛走了,不過,不怕,她以為把狀紙吃了,他就找不到她的相公是誰了嗎?別忘了,他爹可是縣太爺,這縣可是歸他爹管的耶,他只要到地牢將近來被關的人犯一一調查,那她還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嗎?呵呵。
☆ ☆ ☆
「小三,怎麼樣,最近地牢裡有什麼異狀嗎?有人找相公的麻煩嗎?」朱敏一見小三回來,便忙著迎上去。
自從她闖了禍之後,她每天安分守己,連去地牢見相公也不敢,怕的就是宋靖仁那個烏龜王八蛋堵在地牢等她,所以她每天派小三去地牢打采消息。
「師父是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吃得好、睡得好,我一去他就問師娘的狀況。」師父跟師娘兩人一個樣,不問自己只關心對方。「倒是最近牢裡滿奇怪的,聽說獄卒們每天調查人犯的家世背景,還問犯人家裡是不是有個莫約雙十年華的妻子,師娘,你說獄卒們問這個做什麼?師娘、師娘,你怎麼啦?」怎麼整個人像傻了一樣。「師娘、師娘。」小三大聲地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