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到了腳步聲,晚上很安靜,所以腳步聲也聽得非常清楚,然後是鑰匙掉在地上的聲音。
杜懷暖的眉梢眼角都染上一抹擔憂,今天的他是怎麼了?
「該死。」又聽到了他的詛咒聲,比剛才的清晰許多。
然後就是一片寧靜,沒有聽到他的開門聲,等了很久,依然沒聽到!
出了什麼事嗎?她也沒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終於忍不住了,杜懷暖心情變得無比複雜,她躊躇著站了起來,門外依舊沒有聲音,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心臟急跳,杜懷暖猛地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衝了出去。
齊越靠在門外的牆上,就在她的門口。
她一衝出去,就與他的目光相遇。瞬間,呼吸和思想都被那雙深邃的眼眸給抽走,他的目光熾熱卻帶著一絲憔悴,疲憊的凝視裡有心碎的意味教她窒息。
「齊越……你怎麼了?」望著他,杜懷暖發現有些不對勁。
「好像……發燒了。」齊越的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絲笑容,可是那笑容卻讓杜懷暖覺得揪心。
「發燒?」她沒有遲疑地伸手撫摸他的額頭。「好燙!吃藥了嗎?要不要去醫院?你既然在發燒,為什麼在這裡不進屋躺著?」杜懷暖語氣急促的說著。
齊越落寞地搖了搖頭。「一個人有點孤單,睡不著。」
「那吃東西了嗎?」她的眼睛忽然一酸,他幹什麼這樣帶著生病的身體站在她的門口呢?不知道這會讓她感到內疚嗎?
「本來想自己熬點粥喝,不過顯然我沒有料理的天賦。」他訕笑著搖頭。
「走吧,我扶你進去。」她其實想問他,既然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回家呢?可是她知道如果問出口,得到的答案可能會讓自己更難過。
「不用,我只是有點發燒,吃過藥就沒事了。」他挺直身體,對她眨眨眼。
「還在逞強?病來如山倒,再厲害的人也無法抵抗病痛。」她橫了他一眼。
「好吧,那妳扶我。」露出了宛如小孩子般的得意笑容。
杜懷暖在心裡歎了口氣,他這表情像個小孩一樣純真,讓她忍不住又心軟了。
「買了藥?」看到他手裡提著的袋子,杜懷暖問道。
「買了一點,但不知道到底應該吃哪一種。」他舉了起來。
「應該去看醫生,而不是胡亂地買藥。」她看了一眼,這個傢伙果然買了許多藥,夠開個小藥局了。
「我不要去醫院,我討厭消毒水的味道。」齊越耍賴道。
杜懷暖皺起眉頭,因為生病的關係嗎?齊越好像在跟她撒嬌。只能妥協了,誰教她自己也討厭上醫院,總覺得除非必要,否則她也不想去。
「那你就躺著休息,然後吃藥睡覺。」她發現他最近消瘦不少。
「鑰匙給妳。」他把鑰匙交給她。「剛才開門的時候,忽然感到很累,最近因為一個大案子,一直沒有休息。很想聽聽妳的聲音,聽見妳屋子裡傳來了電視的聲音,所以我就靠在這裡,思考著要不要敲妳的門。」
杜懷暖低頭開門,她應該如何回答他?說她也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嗎?還是……
「這幾天覺得特別疲憊,有一個很大的案子,不能出任何差錯,每個人都在加班加班……我這個空降到公司裡的太子爺如果不拿出點真材實料,可是會讓人感到不服氣的。」看她打開門,他行動自如地自行走了進去。
杜懷暖看著他,第一次感覺到他和自己是一樣的人,也會有工作上的煩惱,也會感到疲憊,也會心情不快,也會生病。
她關上門,看到了有些狼藉的屋子,他似乎努力想要收拾,但還是沒能如願。
「你洗過澡了嗎?」她很自然的替他收拾屋子,然後回頭問他。
「真像新婚夫妻,妳覺得呢?」齊越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不要開玩笑,快去床上躺著……」一說完,杜懷暖的臉頰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她的話聽起來很容易產生歧義。
「可是我肚子有點餓。」齊越用很期待的表情望著她。
「為什麼不叫點東西來吃?或者……算了,你要吃什麼,我替你做。」
「妳做什麼我都愛吃。」齊越忽然向她走過來。
杜懷暖看到他眼裡忽然閃過一絲情愫,她有些害怕卻又有些期待,一個多星期不曾說過一句話,現在看到他,她卻覺得莫名的心酸。
這種心酸不是難過,是攙雜了許多無法用言語說清楚的感覺。她不知道他是否也會有這種奇特的感覺?
齊越走到她的面前,因發燒而顯得火熱的眼靜靜地梭巡她的臉,他看得非常仔細,似乎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他伸出手,杜懷暖的心跳紊亂,無法動彈……他則只是拿下了她的眼鏡。
四目相投,誰都捨不得移開視線。
「要忍住不敲妳的門,是很艱難的事,妳知道嗎?要想放棄對妳的追求,那是更困難的事,越是在忙碌的時候,就越想見妳。」他的手輕柔地撫上了她的臉頰,手心裡滾燙的熱量熨燙進了她的心坎。
「還是無法放棄,無論如何我都想要留在妳的身邊。杜懷暖,妳到底對我下了什麼蠱,讓我對妳無法忘情?」
杜懷暖知道自己就要投降了,在他如此專注的目光中,如此深情的告白裡。
他發燙的手從她的臉頰上拿開,緩緩移到她的纖腰上。「留在我身邊,懷暖,妳願意嗎?」齊越用炯炯發亮的目光盯住她,他說的每句話都發自肺腑。
這些天,他努力忍耐不去找她,畢竟他是齊越,從來沒有女人讓他受過這樣的挫折和煩惱,原來這就是愛情嗎?
就算他再怎麼想逃避,可是她卻還是在那裡,一直一直在他心裡面。
杜懷暖,她或許很平凡很普通,可是對他來說,卻是唯一令他心動的人。
「齊越,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好,你知道我們之間距離有多寬嗎……」她還想要做最後的掙扎,可是隨著淚水的滑落,她知道自己已經全面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