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帶髮修行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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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你!」他氣得猛吃和果子,嘴裡塞滿紅豆泥。「哼!最好自個當心點,我親愛的母親大人正想辦法對付你。」

  「唔!」眉微掀,她眼中多了一抹好笑。

  西屋宮子看她不順眼並非秘密,三天兩頭找麻煩是常有的事,她早就習以為常當是逍遣,順便磨練磨練一下臨機應變的能力。

  不把西屋御野的警告當一回事,自信過人的西門艷色搖晃著手中轉為金黃色的液體,往後仰靠在舒服的背墊,噙笑以待。

  但是,一小時後她就沒有笑的心情,臉色微變的想宰了某個自作聰明的老男人。

  *** *** ***

  「什麼?!你再說一遍,我聽得不是很清楚,麻煩用我能理解的語言說明,我不是安加利亞星球的居民。」聽不懂外星語。

  她大概耳朵進水了,老是聽不明白嗡嗡作響的聲音,那張一開一合的嘴說的是中文,可是組合起來卻不成句子,聽得很含糊。

  無所謂,她有的是耐性,可以聽他一字一字慢慢說,反正時間多得很,不急著趕回台灣。

  只是,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懂,但是放在腦中消化卻糊成一塊,完全看不出吸收的是何種物質,分解過後仍是一堆垃圾,自動掃向非回收區。

  「你是聰明人,怎會聽不懂我的意思,寶貝呀!我一直都很疼你,你不會故意裝傻好讓我失望吧!」他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一聽到「寶貝」兩字,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西門艷色倏地一栗。「不,我很笨,癡愚憨傻。」

  如果當個聰明人必須負起不屬於自己的責任,那她寧可抹去一身才智,淪為只會流口水的傻子。

  「呵……艷兒,你要是真笨,我這些孩子都可以丟掉了,他們沒有一個及得上你一半才華。」他看人的眼光極準,絕非一時私心作祟。

  「恭治叔叔太過恭維了,我不過是個牙才剛長齊的小丫頭,實在難擔重任。」她瘋了才會接下他的一番「好意」。

  「有牙總比沒牙好,至少還咬得動硬物。」西屋恭治含笑地看了一臉不耐煩的二兒子一眼,意有所指。

  「我沒換牙的打算。」老奸巨猾,居然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他一笑,點燃靜氣的老山白檀線香。「我老了,鼻子不太中用了。」

  「苦肉計這一招對我行不通,我不懂香道。」她的良心一向不多,從不浪費。

  聞香首重嗅覺靈敏度,一有差池,聞香的能力就會大打折扣,良莠難分。

  所以說他很狡詐,利用一點點小毛病博取同情,此法實不可取,她絕無可能因此而改變心意。

  「不懂可以學,我親自教你,包管你不出三年便能成為一流的品香大師。」他對她有信心。

  西屋恭治自信滿滿地將他最寵愛的繼女視同繼承人,不見憂色地對她的能力讚譽有加,兩眼發亮,彷彿已預見她在香道的不凡成就。

  「很冷的笑話。」西門艷色當場潑他一桶冷水,不以為然。

  「艷兒,西屋家的未來就靠你了,不可等閒視之,你有靈活的腦子和對人對物的聰穎反應,假以時日定能成大器。」振奮香道的使命就交給她了。

  「咳!咳!恭治叔叔,你忘了我姓西門不是西屋,你想得太遠了吧!」光耀門楣的重責大任應該輪不到她,否則他們西門家那些老頭早捉她回去為家族爭光了。

  「你要改姓吧!沒關係,包在我身上,恭治叔叔早把你當成西屋家的一份子,你就是我的女兒,西屋家的小公主。」他怎麼沒想到幫她入籍,名正言順地將產業交給她打理。

  不是他偏心偏得過份,放眼他親生的四個子女中,還真沒一個能讓他放心,老大雖有野心卻眼界窄,只想接掌家業不願廣納諫言,一意獨行地認定自己才是聞香行家,他人的建議全被他當成覬覦他的才華。

  而老二……唉!他看了一眼裝死的二兒子,心中感觸良多,御野的品香、制香才能不輸當代名人,可是那脾氣是一大隱憂,一有不順心就出亂子,難以做到香道體驗中初級的「平心」、「靜氣」、「冥想」、「思考」。

  御司還小,才十歲,看不出有任何這方面的潛能,而女兒淺草生性高傲,只喜歡品香而不願制香,認為那是低下人的工作,身為西屋家小姐的她不想弄髒素雅纖指。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不同姓的女兒較適宜,她有頭腦、有手腕,懂得與人周旋,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年紀雖小卻已有大將之風,有時連他都會被她突生的懾人氣勢而震住。

  最重要的是她有品香的好鼻子,竟然能聞出「源氏香」香譜,一一點出五十二種香氣的種類和出處,這才是叫他嘖嘖稱奇的地方。

  「恭治叔叔,我很感謝你對我的疼愛,不過還是要說聲抱歉,我對你個人並無任何偏見,純粹是民族情結作祟,我很滿意我的姓氏,無意背祖忘宗。

  「還有,御野、御司兩個哥哥才是你的嫡生子,麻煩把石頭丟向他們兩個,儘管操死、累死他們,畢竟屬於他們的份內之事合該萬死難辭。」

  萬死難辭?她存心和他過不去!西屋御野的細長眼睛冒出熊熊火花,偷偷地一瞪。他最不想做的就是接下家族事業,整日接觸的除了香還是香,一室香氣聞久了也會膩。

  他是正妻三個孩子中唯一對繼承家業不感興趣的,也是唯一肯接納父親再納新歡的異類,因為西屋嵐月比西屋宮子更像個母親,由她身上他可以感受真正的母愛,而不是拿來和人比較,做為炫耀的棋子。

  「艷兒,你一點都不沒為你母親和御寺著想,他們很需要你。」不無埋怨的西屋恭治動之以情,希望藉此達到目的。

  「是嗎?」她睫羽一掀,看向始終溫婉、不發一言的母親。「媽,哪天你沒飯吃,或是受人欺凌,我會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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