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偏愛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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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不要給我這種曖昧不明的答案。對你而言,我是一個朋友、前女友,還是有其它的……」她屏住氣息,等待他的答案。

  「薇光,很抱歉,現在是我衝刺事業的時候,我沒有辦法給妳很確切的承諾,我不想讓妳等待——」

  她截斷他的話,冷冷地開口。「你口頭上說不想要我等你,但是你的態度卻一直讓我等。你說我們的分手是暫時的,因為這個暫時,我等了四年……」

  「沒有人要妳等我!」她質問的態度令他不悅。

  「是,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她自嘲地勾起一抹心碎的笑容,含怨地睇著他。「是我自願等你的,是我自己選擇相信你的話。每次,當我快要放棄等你的念頭時,你就會告訴我,你快回到我的身邊了:每次,在我快要忘掉你的時候,你就不顧我的意願,強行地回到我的身邊。你口頭上說我們只是朋友,但卻曖昧地和我糾纏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的心態和行為很折磨一個人……」

  「妳現在是在和我翻舊帳嗎?」鍾尚諾凜聲問道。

  「我沒有翻舊帳,只是就事論事。」淚珠漸漸地在她的眼眶凝聚起,她隔著淚幕瞅著他,發現眼前的鍾尚諾好陌生,已不是她曾經愛過的那個人了。

  她愛的是七年前開朗自信的鍾尚諾,而不是眼前這個被現實和名利熏染的男人。

  「如果不喜歡我去找妳,那可以直說。」他的眼神透著犀利的冷鋒,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你知道所有人是怎麼說你的嗎?他們都說你在利用我,不管是在感情上或是金錢上……」

  「薇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妳應該是最瞭解我的人,怎麼可以因為別人的話就質疑我的動機,動搖我們彼此的信念呢?」

  「那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

  「我沒有錯,為什麼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他銳利的黑眸浮上了羞憤的神色,泛白的指節洩漏了怒氣。

  「你這次找我,是為了要我幫你的新人做造型,並不是因為想我:你上次回台灣,是為了把房子賣給我,並不是想跟我共商什麼人生計劃.,你再上上一次回台灣,是為了跟我借二十萬,並不是真的想找我!」她的嘴角勾起譏誚的微笑,聲淚俱下地細數他的過錯。

  「夠了!」他的眉宇間進發著一股肅殺之氣。「如果妳覺得委屈,認為自己被利用,那就走啊!反正全台北市又不是只剩下妳一個造型師,我可以再找別人來!還有,如果妳這麼不想買那棟房子,可以賣掉啊,沒有人要妳住得那麼委屈!」

  他眼中銳利的凜光,恍若要將她活活凌割般刺人。

  她搗著唇,難堪地別過臉,壓抑不住奔流的淚水。

  因為付出的愈多,執念愈深,所以她愈不甘心放手。

  現在,她才知道在這不甘心的背後,隱藏著一個殘忍的事實!就是他根本不愛她。

  她縮在牆邊,雙手環抱住自己,就像一隻受傷折翼的鳥,默默地流著淚,舔舐著被他剌傷的身體。

  鍾尚諾瞄了手上的腕表一眼。記者會快要開始了,如果再不動手仿造型,肯定會來不及。

  他放低姿態,走向前,攬著她纖細的臂膀,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薇光,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激動了,我不該對妳大吼大叫,不該抹殺妳對我的付出。」他撫著她的發心,俯下身,親吻她的額角。

  「不要碰我……」她排斥地推拒著。

  「我會找妳來,並不是想利用妳。不管是今天的記者發表會,還是上回投資開拍新片,我都只是想要讓妳參與我的人生,對我的夢想和事業產生共鳴。」他卑鄙地合理化自己的罪行。

  「我說了,不要碰我!」她輕柔的嗓音含著恨意,輕斥道:「沒有人會以這種姿態安撫一個普通朋友!請不要再給我期待、再模糊掉我們之間的定位了。」

  他豎起雙手,退開來。

  「妳不想我碰,我就不碰。」 。

  她用力地吸吸殷紅的鼻子,抹著腮頰上冰涼的淚水。

  「你不是要我幫你做造型嗎?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做事了,以後……我們真的只做單純的普通朋友……」她顫巍巍地抽了口氣:心房緊緊糾結。太過漫長的等待,已經慢慢地消磨掉她對他的感情了。

  這一次,她終於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地說,他還愛著自己。

  愛一個人,不會把她晾在一旁,不聞不問:愛一個人,不會市儈到需要援助的時候才出現:愛一個人,不會冷漠到連句關心的問候語都下給……

  終於,她再也找不到借口催眠自己,說他給的誓一百會實現。

  「時間快開始了……」鍾尚諾看了一下腕表,提醒著。

  她深吸口氣,拿出面紙拭去臉上殘留的淚水,佯裝堅強地拎起化妝箱,在他的引領之下,走進休息室裡為幾個陌生的男女化妝。

  鍾尚諾看著她忙碌地打開工具箱,手持刷具利落地將一層層的隔離霜、粉底、腮紅等彩妝塗抹在新人的臉上,那嫻熟又專業的態度,讓他心裡的大石落了地。

  他深深地看了她纖麗的背影一眼,而後緩緩地掩上門扉。

  不得不承認,丁薇光是個好女人,他也的確喜歡她,但,那不是愛。

  他想霸著她的心,卻不想負責任……

  *** *** ***

  夜晚,整個城市灰濛濛一片,彷彿全都泡在水裡般。淒冷的雨絲落在漆黑的柏油路上,丁薇光下了出租車,手裡拎著化妝箱,忍著腳底的痛楚,蹣跚地走進騎樓裡。

  她搭上電梯,回到歐陽烈的寓所,將鑰匙插入鎖孔裡,推開門板。

  一室寂然。

  客廳裡亮著一盞暈黃的燈光,歐陽烈佇立在陽台前,修長的手指夾了根燃著光亮的煙,茶几上躺著十幾根煙屍。

  他早就從窗台上看到她下出租車時的狼狽姿態,枉費他百般的呵護她,細心地照料她的傷口,結果,她居然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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