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訂了房間,等他來嗎——他們已經好久沒約會了,大概兩年吧……不,應該更久,七年!七年才對,從他們正式交往那天起,就沒約過會。一開始是距離,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可因為孩子在家,不方便……也對,情趣很重要,小鬼頭最壞事!她討厭小鬼頭,小鬼頭讓她每每訂了房間,卻等不到他來!只能獨自到Eye contact喝得爛醉……
昨夜,她似乎特別醉,不太清楚自己如何離開Eye contact,依稀,殘留在宿醉腦中的影像,是個很像後理帆的男人——他左頰有明顯的酒窩,只有左頰,因為與她相反,所以記得特別清楚。十年前,大家都說他們是「一對」……
「是他嗎……」他們又遇合了嗎?
在Eye contact裡,那只有落單的人才會坐的吧檯位子,她就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她一個人,落單下孤單,男人們都在看她。她知道的,那一屋子的男人都在等她青睞。她儘管像個女王一樣品味美酒,點召男寵。昨晚,她看上的那個男人——也許Eye contact燈光太浪漫,她真把他當是後理帆,似乎與他接了吻,後來呢……
杜雪薇輕搖著宿醉疼痛的頭顱。後來好像是夢——
「還在作夢?」
一陣麻癢從腰後最敏感的部位奔竄上來,杜雪薇渾身一顫,嬌軀僵直,極緩慢地轉動頭頸。知道她這處敏感的,只有一個男人——
後理帆對上她的臉,手往她頰畔移,理理她凌亂的發,說:「早。」
杜雪薇以為自己在作夢,眼前與她同床的男人,莫非是她宿醉未醒從夢裡帶出的幻影。
「理帆?」她覺得自己花了好大力氣才發出聲音。「真的是你嗎……」
猶疑的語氣,使他隱約皺眉,掀被下床。「記下得昨晚的事了?」他往床尾走,撿起地毯上的衣物。
杜雪薇神情瞬間煥亮,身子一伏,像只妖艷母獸爬向床尾,輕盈撲上他的軀幹。「我以為是夢!」她驚喜。「你怎麼會來這兒?」
「我住在這兒。」後理帆答道。
杜雪薇眨了眨眼。「你住在這兒?!」
「你沒察覺嗎——」後理帆盯著她的臉,沒什麼情緒起伏地說:「每晚跟你一起喝酒狂歡的年輕NUVO———」
「NUVO?!」杜雪薇大叫:「那些人是NUVO?」
所以,她真如隊上成員傳言那樣——每晚邀陌生男人狂歡?後理帆表情沉了沈,不發—語,手裡拎著剛撿起的Nina Ricci禮服,無意托抱攀纏於身的女人——
她該出點糗,他無須凡事為她設想。他昨晚對她太過溫柔了……
自嘲地撇撇唇,後理帆欠身。
「你別亂動,我會掉下去……」杜雪薇語帶撒嬌,白皙修長的四肢更加攀緊後理帆,美眸盯著他的眼。
後理帆站直,深綴神秘的黑眸也瞅著她。她往他唇上吻了一下,得意地朝他綻放一抹姣麗笑容。
「你的生活可真多采多姿思?每晚都有新奇是嗎———」
「哪有,」她嬌嗔反駁。「我的生活無聊死了。」
後理帆哼笑。「你是這世上最不讓自己無聊的人——」
「沒錯。」她又打斷他。「都是你們這些男人讓我感到無聊。」美顏上的神情就像當年他們在俱樂部相遇時那樣——驕傲、慧黠。她湊近他耳畔,挑逗地吻他,低語著:「理帆,你真的在這兒……你現在不是潛水員了嗎?」
「也是也不是。」後理帆將臉朝後,避開濕熱的舔吮。「十年的秘密搜尋有了結果,沉船的位置大致抵定,我奉命帶隊打撈。」
杜雪薇眸光閃爍。
所以,那些她從無見過的NUVO是他領導的?她記得十年前,父親的公司是為了搜尋一艘百年沉船,才來荊棘海,那時,他也在……
「你會在這兒很久?」語氣微揚地問,期望他給的答案,不會使她失望。
「一年、兩年、三年……都有可能——」
「十年吧!」她搶話。「最好是水下機器人故障、聲納儀故障、衛星定位儀故障,沉船物品散落整個荊棘海海床……讓你花一輩子待在這兒打撈——」
「放心吧,」後理帆忍不住打斷她。「我不會在這兒待一輩子,讓你感到無聊。」
「我沒說你無聊。」紅唇堵住他的嘴,她給他一個法式深吻。
「雪薇,」後理帆發出嗓音。「這是情人的吻——」他警告,舌尖抵住她的進攻,不予回應。
「又怎樣,」杜雪薇抬眼,悻悻然。「那男人忙著照顧小鬼頭,早忘了該有的情調……」
這麼說,她是有個情人嘍……後理帆望進她瞳眸深處。這個外放熱情的女人——與十年前一樣——擁有叛逆敏感的靈魂。
「還是說……」眸光一個流轉,她昂著下巴,問:「你有情人?」
後理帆靜默地凝視著她。
杜雪薇唇角揚弧。「有更好,我們昨晚——不,是十年前,已經上過床了——」
「雪薇,」他出聲打斷她。「你想像以前那樣,是嗎?」嗓調低沉沈,宛若一串魔咒。
杜雪薇晶亮的黑瞳轉深,迷濛又燃火似的,直睇男人俊雅魅力的臉容。「你不要嗎?我可以找別人——」
後理帆封住她的唇,探舌糾纏她。
總是這樣,到頭來,能與她分享刺激樂趣的,還是他。
「理帆……」杜雪薇陶醉地呻吟,柔荑收緊,交抱在他頸後。
後理帆拋掉手裡的Nina Ricci禮服。她不用穿衣了。他大掌托抱她的臀腿,明顯感受到她那汩汩沁濕的誘人柔軟。「你就繼續使壞吧,雪薇——」
「當然,」杜雪薇嬌笑,咬他的舌尖,舔他左頰的酒窩。「理帆——你是我的共犯……」
第二章
為了懲罰
男人們的重罪,
神給了我
這光滑的肌膚,
這黝黑的長髮。
後理帆醒來時,身旁躺的不是杜雪薇,而是鋪著她那襲性感的Nina Ricci禮服,像婀娜女體擺了個S形,底褲更是大剌刺丟在枕畔。他探手抓過,純絲的布料,有種舒眼的柔滑感,最引男人遐想的地帶,寫了幾句與謝野晶子的詩——明顯是不久前寫的——用他的Dunhill鋼筆寫的,他認得那暈染得亂七八槽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