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見面,互相擁抱,感情深厚就像一對久違的父子。
呂教授是他的恩師,從求學到執業的過程中,他一直默默的支持鼓勵他。是以,葛維德視師如父,尊崇有加。
鬆開擁抱,教授開口。「維德,不瞞你說,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什麼事?教授請儘管說。」
「你知道我的女兒在加拿大念建築,這次回台想利用寒假時間到建築師事務所實習,我想讓她跟著你從基礎學起,可以嗎?」
「好,沒問題。」教授對他的提攜和幫助,恩同再造,如今有這點小小要求,他沒有考慮,一口就答應了。
才說完,一張明媚嬌俏的笑臉,就忽然出現在他眼前。
「維德哥,好久不見!」女孩撲上前,以熱情擁抱的方式和他打招呼。
肩頸被一對藕臂緊緊勾住,葛維德表情一愣,困窘下安地僵在原地。「你是……」
「我是安儀啊!你忘了?」
呂安儀五官精緻,外型亮眼,成績優秀外加上會撒嬌,是呂教授唯一的寶貝獨生女,因為不惑之年才生下她,對她更是寵疼有加。
從小被嬌生慣養的她,在加拿大喝了幾年洋墨水,思想愈漸開放,行為更是熱情奔放,居然直接跳上去把他當樹幹抱,也不管旁人投來好奇的注目。
「你以前來我家寫報告時,她老愛巴著你玩,記得嗎?」呂教授笑呵呵地提醒他。
他就是看準了葛維德是個高風亮節、為人坦蕩的正人君子,就算把女兒交給他保管五十個寒暑,他也可以放一百個心躺進棺材。
「記得啊∼∼女大十八變,沒想到你長那麼高了。」葛維德輕輕卸下她牢牢架在他肩頸的手臂。
「有沒有比你想像中的漂亮啊?」呂安儀媚眼睞他一記。
「有,不過調皮的性格還是沒變。」
「你也一樣,個性還是那麼保守拘謹,冷冰冰的。」呂安儀唇邊噙著笑意,從她十二歲見過他起,就最愛逗著表情波瀾不興的他玩,沒想到他現在還是老樣子。「你應該還沒結婚吧?」
「是還沒……」
一聽此話,呂安儀一對眼睛立刻閃出期待的光亮。她就是喜歡他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酷酷模樣,雖然出國好些年沒看到他,然而她情竇初開的少女情懷仍深植於心。
現在潔身自愛的男人在國外幾乎已被列為絕種動物了,她可得把握機會抓住他的心。
「我老爸說要帶我老媽去二度蜜月,趁出國這段時間,順便翻修他們愛的小屋,所以我想暫時搬到你那邊住,應該沒問題吧?」
「什麼二度蜜月?我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去環遊世界,回顧世界各地的知名建築!」呂教授笑斥著愛女,又轉頭對葛維德道:「維德,這匹脫韁的野馬拴在你那邊調教,我會比較放心,要有什麼不方便,你也可以將她軀逐出境——」
「爸!人家才不是脫韁的野馬咧∼∼」呂安儀嗲聲朝老爸抗議兼撒嬌。
「是。」恩師一開口,葛維德不會拒絕。反正頂多兩個月。
不過,呂教授可不這麼想,一個是他的得意門生,一個是他的掌上明珠,看看兩人,不論外型或學識,都稱得上登對絕配,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要是兩人能情投意合,建築界多出一對金童玉女,傳為佳話,是最好不過了。
*** *** ***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天不在葛維德家中,袁雪葵相思溢滿陶懷,心裡惦記苦他,真希望可以早些回台北和他相聚。
第三天從老家回到台北後,袁雪葵除了張羅晚餐,看看時間還充裕,索性兼負起維護居家環境的責任。
嘴裡哼著歌,她拿著一塊抹布快樂地在地板上擦拭,眼看室內瞬間煥然一新,她笑逐顏開的拭去額際汗珠,此時門鈴卻突然響起——
「一定是他回來了!」袁雪葵放下工作,抓著抹布興沖沖地跑去開門。
「請問……這是葛維德的家嗎?」呂安儀乍見應門的是一名娃娃臉的年輕女孩,神情略感詫異。
「是的,你是……」看著門口高挑嬌媚的女子,手裡還提著皮箱,袁雪葵臉上訝異的表情也不亞於她。
呂安儀注意到她手拿抹布,身上還穿著圍裙,心中的疑慮瞬間消失,臉上再度亮出一朵嬌媚的笑容。
一定是維德哥知道她要入住他家,特別僱用鐘點女傭來打掃室內環境,真貼心。
「我是維德哥的好朋友,他在嗎?」
「噢,」「好朋友」這個字眼,令袁雪葵一頓。「他……還沒回來。」
「我可以先進來等他嗎?」
「當然。」既然是他的朋友,她也沒有理由不請她進家裡坐。基於此,她也倒了一杯果汁招待她,禮貌之周到,更令呂安儀確定她是女傭的身份。
「謝謝,請問葛先生什麼時候會回來啊?」啜飲果汁一口,呂安儀一雙小扇似的濃密鬈毛朝她眨動著。
「差不多快回來了。」
呂安儀有些坐不住,她起身,好奇地環顧四周,打量著室內的動線和裝潢。
「請問……」拗下過好奇,袁雪葵追上前問著。「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葛先生沒交代你嗎?」呂安儀的口氣反倒像女主人。
「沒有。」他什麼也沒跟她提呀!
「我是他……恩師的女兒,也是他最要好的異性朋友。」呂安儀想到一個最貼切的形容詞後,唇邊掩不住地綻出一抹愉悅又得意的笑容。
「最要好的異性朋友?!」袁雪葵似被一道雷電劈進腦袋,頓時無法思考。
還來不及反應時,呂安儀又繼續提問:「你在這兒幫傭嗎?」
「幫傭……」他是這樣對外講的嗎?
袁雪葵的臉色一黯,手上的抹布扭得緊緊的,心情就像這團抹布一樣,糾結鬱悶。
「他應該是個好僱主吧?」呂安儀還自顧自地問道。
「包吃包住,應該算是!」袁雪葵咬著下唇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