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再說,小瑞這幾天怎麼樣?」侯競琰首要關心他當事人的情緒。
「他很擔心你,在警局等著你呢!」小陳邊走邊交代,突然又回過頭嚴肅的說:「還有你父親也是。」
「喔。」他得有個底,該怎麼跟父親說說這事兒。
他一邊動著腦袋,一手拉著張子希,跟著警察們走向警車。
「欸,我們要去哪裡,侯競琰?」張子希回過神似的問。
「回去做筆錄啊!」小陳理所當然的說,「要不然一堆警察跑出來開了那麼多槍,總不會沒有東西可以跟上級報告吧?」他咧嘴一笑。
「沒事,大家都是好人。」侯競琰拍拍她的肩,要她別害怕,「要不怎麼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們?」
「山青幫那些人呢?」她小心的前後張望。
「中獎的送醫,沒中獎的已經捆成肉粽先被帶走了,至於中頭彩的……就得送殯儀館了。」另一個警員說,接著其摸著冒汗的光頭對侯競琰說:「警察還真不是人幹的,要不是小瑞還得靠你幫忙,我這身肥肉說什麼也跑不動了。」
張子希就這麼噗哧一聲的大笑出來,惹來那警員一記哀怨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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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裡,張子希揪著兩邊的頭髮,她不耐煩的嘟著嘴巴,噗嚕噗嚕的玩著自己的嘴唇,不在意她這遊戲可能噴出多少唾沫。
警察的問題好多喔,這樣答也不是,那樣答也不是,問題之多比學校魔頭老師的考試題目還多,感覺已經過了數百個小時,她還沒回答完。
「張子希,請你合作一點好嗎?」警員也不耐煩了,她嘴巴發出的聲音還真是吵,真難想像一個高中女生怎麼會做這種不文雅的動作?
要不是侯競琰在另一處跟他的父親告解,順便安撫受到驚慌的小瑞,他真想把這丫頭推給侯競琰解決,當作是大家冒著生命危險營救他的回報。
「警察叔叔,好了沒,我還想回學校上我的數學課耶!」張子希止住嘴皮上的遊戲,哀求的說。
原以為獲得自由她就可以馬上回學校上課,誰知這筆錄一問就是半天,眼看她的三角函數又要亡羊補牢了。
「小丫頭你先等等。」受不了了,先叫侯競琰來幫忙擺平她,要不問了三天三夜,啥名堂都沒問到,只有那丫頭的口水洗了他一臉濕。
不堪其擾的警員趕忙從位子上移動尊臀,不管侯老律師要訓啥話,小瑞要跟他說啥事情,現在他無論如何都要把侯競琰先帶過來。
他把侯競琰從另一個房間拉來,「無論如何,你得讓我先把筆錄完成,你再去料理你的令尊大人,還有小瑞。」
侯競琰只好點點頭,跟著這警員走到張子希這邊來。
「怎麼啦?」他摸摸她趴在桌面上的腦袋。
「還要多久啊?我來不及上我的數學課了耶!」
「子希,先別想你的數學課了,趕快把筆錄做完,要不我看你可能連晚餐都得在警局裡面吃了。」
「不會吧?」張子希露出慘絕人寰的表情,眉頭全皺成一團,充分表現她的煩惱。
他極肯定的點點頭。
「你幫我回答啦!」她不耐煩的大叫,然後耍著性子的用力趴回桌面上,惹得他哭笑不得。
「我知道的我答,不知道的,還是得你自己回答。」
「知道啦……」她氣到腳死命跺地。
他都不知道自己打哪來,竟有這樣的好脾氣,是因為弟弟競語,還是恩渲?不管怎麼說,他今天會有這樣的好脾氣,家裡那兩個惹禍精居功厥偉,現下又多了個張子希,只怕他往後的性情會磨得像球一樣圓滑。
於是歷時兩個小時又四十七分鐘,史上最高難度筆錄終於完成。侯競琰實在不敢相信,這個小女孩怎麼有這麼高超的磨人能耐,連他都差點招架不住。
「我可以走了吧?」張子希沒好氣的問。
「是。」完成差事,警員只差沒感激涕零。
「那拜拜——」她一揮手,巴不得速速奔離警局。
忽爾,侯競琰撇下大家追了出去,「子希——」
「幹麼?」她臨過馬路前,被他的呼喚給阻止了。
他快步走上前去,「需不需請警員護送你回去?」
「喔,不用啦,我自己會擺平的。」反正這陣子她會非常安全,因為那人渣絕對不會讓自己沾染一丁點危險,跟自己過不去,所以暫時不會讓手下的嘍囉找她麻
侯競琰掏出一支筆,不顧她的掙扎,在她手掌心上寫下一組號碼,「這是我的電話,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不要讓我為你擔心。」
這話讓張子希有半晌的恍神,一雙慧黠的眼睛直瞪著他瞧。
真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人會這樣關心她,不管是真心還是形式上的說詞,這都足夠她窩心許久。
她牢牢的握住手心,露出了她最柔軟的微笑,然後慢慢轉身離去,但她卻忍不住一再的回頭,希望每一次回頭都能看見他溫和的笑容。
當視線已無法看見他,她將手掌擱在心口,這是她許多年來不曾有過的感動,而這,卻是來自一個年輕的律師,素昧乎生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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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出庭如大家所願的順利完成,侯競琰對小瑞這個案件顯然相當看好,不過他仍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已經見識過山青幫的手段,的確夠卑鄙。
趁著出來拜訪客戶的空檔,他繞到警局,跟小瑞還有其他熱心的警員討論著下一次出庭的事宜。
「競琰哥,謝謝你。」瘦高的小瑞鞠著躬,傳遞著他無限的感激。
「小瑞,不要說謝謝,這是你應該得到的公平正義。」侯競琰真摯的說。
這個社會對弱勢的人總是有太多的磨難跟苛責,在身份地位上瞧不起他們,還要在基本的人權上加以欺壓,反而那些強勢的人,總有用不完的資源來保障他們更好的人生,實在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