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向你報告?」書青冷冷回答。
大家都說她是冰山美人,偏偏啊,她的冰山遇見庚禹,瞬間融化,直接跳過春天進入夏季。
「你很不友善。」小喬右手支著門框,審視書青表情。
對他友善?她吃飽撐著!擠出假笑,她的敷衍很過分。
「和Dam有關,對不對?」書青假笑,小喬也跟著假笑兩聲。
心嗆兩下,眼光掃過,小喬的觀察力好到驚人?
「我和Dam?呵,呵呵。」這回書青的假笑變成乾笑,心底對他有幾分佩服。
「你看到Dam時,眼睛發直。沒猜錯的話,你和他肯定有過一腿。」跨進房裡,小喬彎下身,眼睛對上她的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礙人眼。
「你以為人人跟你同樣,滿街的一夜情人?」推開他,她對精蟲發射機不感興趣。
「不好嗎?交遊廣闊,處處皆朋友。」
書青對他的佩服在最短時間內消滅,「對不起,我無法認同你的交遊廣闊,沒事的話,請出去,我有事要忙。」
「我有事。」
「什麼事?」
「這事很重要,如果你不清楚交代行程的話,我沒辦法幫你。」
幫忙?不必了,他只要別把女人往家裡帶,讓她在半夜被鬼哭神嚎的呻吟驚醒,她便感激不盡。
書青沒回話,小喬瞭解,他說服不了她,「緯翔,我拿她沒轍,你進來吧。」
緯翔進門,坐到書青床上,不疾不徐的態度和小喬的過度熱心相反。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書青看著一前一後兩尊門神,沒好氣的問。
「演唱會那天,你的表現不像一般觀眾。」緯翔開門見山。
「看演唱會需要配備正常表現?」她沒打算公開自己和庚禹之間的事。
「沒有人會在Dam唱Rap的時候,淚流滿面。」
「我的情緒反應和常人不同,行不行?」她不習慣被審,小喬的態度已夠教人受不了,不需要緯翔再補強。
「既然你和Dam沒任何關係,那麼這個新聞你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了。」說著,他起身,準備走出房門。
「等等!什麼和Dam有關的新聞?」書青迅速站起,拉扯緯翔的衣袖。
「沒事,反正你和他又不是深交。」這時候,他但願書青真的和Dam沒有深交。
「賀緯翔!」她用語氣恐嚇他。
「要我說?行,交代你和Dam的事。」緯翔一臉的沒得商量。
冰山成火山,誰有這等巨大力量?小喬靠到緯翔身邊,等著書青欲言又止的下文。
「他是我大學之前的鄰居,我們的感情不壞。」低下頭,書青咬住唇,說得不乾不脆。
「暑假你背起行囊回老家,就是為了等他?」小喬問。
「對,我們約好大學畢業後見面。」她招了。
「所以Dam本來沒有來台灣的計畫,卻臨時排進演唱會,就是為了赴你的約會?」小喬越問越擔心,好看的兩道濃眉往下垂。
書青笑笑,點頭不足,搖頭更不是。
「經過兩個星期的相處,你們之間……」
緯翔的聲音帶上擔心,書青抬眼看見他的表情,隱隱地湧上幾分焦慮。
「我們談到婚姻,但他得先回美國處理一些事宜。好了,現在可以請你們告訴我,電視發佈庚禹什麼消息嗎?」語畢,書青看向兩人。
她習慣小喬嘻皮笑臉的模樣,不喜歡他神情僵硬、欲言又止的慎重表情。
「你先不要太擔心,事情還沒弄清楚,等弄清楚以後再哭還來得及。」小喬說。
哭?小喬用了很重的形容詞。
「到底是什麼事?」
「Dam在台灣莫名其妙失蹤,那時媒體鬧得沸沸揚揚,後來你回來,沒多久,Dam的經紀人發聲明稿說,Dam的家人臨時發生事情,目前他已經回到美國處理。之後,他拍廣告、他錄新歌……剛剛,電視上的跑馬燈說,他為了趕一場發表會,車子撞上安全島,目前他的意識不清。」
意識不清是緯翔避重就輕的說法,跑馬燈上面的字幕印的是_——性命垂危。
「你們在開我玩笑?」寒冽浮上書青頰邊,她臉色鐵青。
不好笑!拿庚禹同她開玩笑,這種朋友她不交,別開臉,她態度倨傲。
「除非我們打算和你斷交,否則我們不會拿這種事對你開玩笑。」緯翔看透她的心思。
回頭,她對著小喬和緯翔發呆。
小喬沒耐心等她回神,拉過她往客廳走,電視打開,不多久,字幕帶來了Dam的消息。
瞬地,寒意自她腳底往頭心竄,顫抖主控她的身體,不能說話、不能思考,頭腦呈現一片空白。
算命先生說她的感情線很順利,怎會一波三折?庚禹是好男人,他溫柔善良,是從不糟蹋良家婦女的新好男人啊,要短命也該是受萬人詛咒的喬力夫,怎會輪到杜庚禹?難道真是禍害遺千年,而庚禹被列為老天嫉妒的英才?
淚水刷下,一串一串又一串,濕了臉龐衣襟,濕了她好不容易被證實的愛情。
真是的,為什麼不好好開車?工作太累停掉幾場表演不就得了,幹嘛讓自己忙得精神不濟?他又不必得靠唱歌賺錢,他不是說要把合約結束、不是說安定的家庭更讓他心動?一定是他的脾氣太溫和,禁不起經紀人遊說。
美國肯定和他的八字相剋,怎會三年前出車禍、三年後又出車禍?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他應該把她隨身帶上,寸步不離啊!
什麼意識不清?電視明明寫的是性命垂危,緯翔的中文造詣和庚禹一樣差勁。
意識不清只是短暫性,了不起再次忘記夏書青、忘記他們的盛暑和約定,了不起她再度在他的夢裡變得模糊……她不要他性命垂危、不要同他永別啊……
是她害的吧,若她別提著水煎包出現,若她不要拖延他兩個星期,若她別忙著替他重拾記憶,那麼也許……也許他不必這麼忙,不必工作一場趕過一場,不必超車、不必出車禍,所以……是老天在懲罰她吧,懲罰她的貪婪,懲罰她強求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