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閨女倒是沒聽說,不過據說新郎倌來頭不小,好像是那個什麼……什麼幫的頭頭。」站在婦人旁邊的中年男子煞有其事的說。
「是鹽幫。」
「對對對,就是鹽幫啦!」
「咦,鹽幫怎麼了?」碰巧剛從藥鋪採買完畢走出來的於星星聽到這個熟悉的名詞,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然而回答她的,卻是一陣高亢到不行的尖嚷聲,嚇壞了於星星。
「謝天謝地!找到了!找到了!新娘子在這裡呢!」一名身穿大紅洋縐、從頭火紅到腳的大嬸兒,氣喘吁吁的突破重重人牆,以驚人的速度朝於星星飛奔了過來。
於星星左右看了看,發現紅衣大嬸正快步朝自己走來,強大的壓迫感排山倒海而來,令她不由自主地連退數步。
也許是情況太過詭異,當下引來不少好奇的民眾駐足圍觀,大夥兒皆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靜待後續發展。
「新娘子!終於找到你啦!」紅衣大嬸邊喘邊說。
新娘子?在叫誰啊?於星星有些糊塗了。「大嬸……你是……」
「我是煤人婆啊!」紅衣大嬸簡單的介紹自己,而後轉身向轎夫們揮揮手。
原本聚集在街上的人群迅速退到兩旁,好讓轎夫們可以順利通過。
「砰」一聲,只見一頂紅色花轎乍然停在面前,更加教於星星一頭霧水。
「請問這是?」於星星傻愣愣的問,不太明白這頂轎子的用途。
「花轎啊!」見她一臉茫然,媒人婆笑呵呵的解釋道:「姑娘今日大婚啊!」
她今日大婚?這怎麼會?弄錯了吧?
於星星愈聽愈糊塗,愈聽眉頭皺得愈緊,好不容易從一團混亂中回神,不疾不徐的問:「這位大嬸,你是不是弄錯了?」
她雖有心上人,可是尚未論及婚嫁,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於星星如是想著,可一旁的媒人婆可不這麼認為,一口咬定她就是新娘子。
「姑娘,你快別說笑了,這種大事怎麼可能會弄錯?哎呀,時候不早了,趕緊上轎吧,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媒人婆一邊催促,一邊拉著於星星往轎子移動。
什麼都沒弄清楚就這樣上轎,實在太草率了,於星星思前想後,決定先問清楚再說。
「大嬸——」
「先上轎再說吧!」
她的話還沒說完,媒人婆二話不說,掀開轎簾強行將她塞進轎子裡,隨即扯著嗓子尖聲嚷道:「起轎!」
霎時,鑼鼓喧天,場面熱鬧非凡,圍觀的路人甚至跟著瞎起哄,不明就裡的亂鼓掌一通。
「慘了!」
外頭鬧哄哄,然而坐在轎內的於星星卻是愁眉苦臉,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糊里糊塗被告知要成親、糊里糊塗的成了准嫁娘,還糊里糊塗的上了花轎?說起來還真是荒謬呢!
於星星著實愣了好一陣子,腦袋裡一團漿糊有待整理,心想或許一會兒新郎倌見到她,便知道他們迎娶錯人了也說不定,到時候她連解釋都省了。
一想到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複雜,於星星不禁鬆了一口氣,決定先稍安勿躁,等見到新郎倌再作打算。
但是事情跟她想像中的有點出入,她並沒有見到新郎倌,反而在眾人的簇擁下莫名其妙的進了新房。
如同上回在百花樓的經驗,一群婆婆媽媽們拚命的在她臉上塗塗抹抹,一會兒抹胭脂、一會兒噴香露的,等到臉上妝容大抵完成之後,恐怖的魔爪開始剝她的衣服,嚇得她驚呼連連,使勁揮舞著雙手與眼前的魔爪對抗。
但是婆婆媽媽們團結力量大,三兩下就把不濟事的她給搞定,於星星完全只有傻眼的份。
被迫換上新娘服,頭上蓋上紅色喜帕之後,於星星這才驚覺大事不妙了。
這下糟了,如果紫宮無敵知道她莫名其妙和別人成了親,她應該會死得很難看吧?
「怎麼辦?事情好像愈來愈複雜了。」於星星苦惱地對著空氣咕噥上想到紫宮無敵暴跳如雷的模樣,便忍不住小小擔憂起來……
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很不幸的,媒人婆這時在外頭嚷嚷著:「吉時到了!」
不一會兒,婆婆媽媽們立即衝進新房,趕鴨子上架,硬是將她給拖到大廳拜堂。
好吧,既然事已至此,那她只好當面跟新郎倌解釋清楚,好結束這場烏龍婚禮。
可是想是這麼想,成不成功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在於星星還在思索怎麼跟對方開口的當兒,婚禮毫無預警的開始了。
「一拜天地——」
「等一等,你們弄錯了,我不是……噢喔!」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只覺得重心忽然向前傾了一下,於星星身不由己的點了頭;不難理解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二拜——」由於雙方雙親皆已不在人世,於是媒人婆很快跳過第二個步驟,往第三個步驟邁進。
「聽我說,我真的不是……」照例沒人理會紅蓋頭下的她說了什麼。
成親儀式繼續進行著,加上身後的手不停將她往火坑裡推,於星星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夫妻交拜——」
最後在媒人婆的宣佈下,成親儀式正式宣告結束。
新郎倌笑得闔不攏嘴,終於如願娶得美嬌娘,於星星欲哭無淚,暗自苦惱自己嫁錯郎;至於在場的賓客,則滿心歡喜的目送兩位新人入洞房,現場氣氛好不熱鬧啊!
*** *** ***
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於星星坐在新房裡哀聲歎氣。
這會兒正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打轉的她,渾然不知新郎倌已經坐上她身旁的位置,並且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頭上的喜帕,似乎在考慮該掀喜帕好呢?還是直接撲上去吃了她算?
經過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新郎倌這才決定兩樣都不做,直接傾身挨近於星星,輕佻地吹了吹她頭上的喜帕,舉止十分曖昧。
不期然被身旁的龐然大物嚇了一跳,於星星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顫巍巍的說道:「公子,請……請你自重!我……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娘子!她本來想這麼說的,可是太緊張了,以至於無法清楚表達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