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的形式並非她關注的焦點,她在乎的是結婚以後的生活。
即使她明白自己並不愛陳華方,不過她相信藉由他的溫柔體貼,自己很快就能告別往昔揮之不去的夢魘和那男人霸道狂野的身影。
她累了,真的好累。
逃避了兩年,她依舊逃不開舊時的傷痛,陳華方的求婚就像是急流中的浮木,給了她脫身的機會。
「這麼快就決定了?」才試過三套婚紗,她就決定了?
對於沈昕亞的乾脆,陳華方有些訝異。
「我覺得這件就很漂亮了。」她轉了個身。「反正每件都差不多,遠遠看去還不是一樣?」
「那倒是。」他不得不同意她的看法,心裡卻多少有些失落。
沈昕亞似乎不是很在意這場婚禮,她的身上少了新嫁娘該有的興奮和期待。
難道說……她並不喜歡他?
既然如此,她為何要答應他的求婚呢?
他很清楚她答應他的求婚絕不是看上他的錢,她的身家並不比他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根本就不需要為了錢和他結婚。
或許是他多心了吧!
像她條件這麼好的女孩,排隊想娶她的男人至少可以繞地球一圈,她當然不會傻到選擇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可能是因為她對這些虛華的東西不感興趣,所以反應才會稍嫌冷淡些。
看她平時的穿著,總是簡單的襯衫外加一條牛仔褲,多少能夠理解她的心態。
思及此,陳華方隨即釋然。
*** *** ***
「我真的不用親自去香港請妳父親過來嗎?」陳華方開車將沈昕亞送回家。
「嗯,不用了。」沈昕亞搖搖頭。「前幾天我已經打電話知會過他,他表示會在婚禮前先過來看看你,叫我們不必特地跑一趟。」
「這會不會只是客套話?」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聽說他未來的老丈人可是香港青幫的龍頭老大,以他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應該十分重視禮數,陳華方有些擔心自己的誠意會受到質疑。
「我爸才不會跟我客套呢!」她掩嘴一笑。「因為這場婚禮決定得有些匆促,他不希望我們為他再耽擱時間,只是叫我們多花點心思在婚禮上。」
「妳父親對妳真好,一點長輩的架子都沒有,難怪你們父女倆這麼親。」這樣的父女關係著實教他打從心底羨慕,因為他和自己已過世的父親從來就沒有這般親近過。
「是啊,我本來還打算留在香港陪他,不過……」說到這裡,沈昕亞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過什麼?」他笑問。
「沒什麼。」不願再提及傷痛的過往,她推開了車門。「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再聯絡。」
「那好吧。」陳華方點點頭,對於她的欲言又止莫名地感到不安,卻不好再追問。「喂,妳忘了一件事。」他出言提醒。
「什麼?」一隻腳跨出車門的沈昕亞於是回過頭。
「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面頰。
她立時明白他的意思。「對不起,我忘了。」她俯身在他臉上印下一個吻。
陳華方笑著,轉頭吻上她的唇。
當冰冷的薄唇掃過她的唇瓣時,沈昕亞有意無意地避開,僅讓他的吻落在她的粉頰上。「拜拜!」她淡淡一笑,輕巧地溜下車。
即使有了婚約,她依舊不太適應陳華方的親近,她還需要一點時間調適自己;而距離婚期的一個月剛好給了她調適的空間,到時候她就能帶著全新的心情成為陳華方的新娘。
再次朝車上的人揮揮手,沈昕亞愉快地開門走進屋子。
*** *** ***
明媚的陽光照亮一室,溫暖的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咖啡香氣。
咦,哪來的咖啡香味?
今天早上匆匆忙忙地出門,她根本沒時間煮咖啡啊!莫非她糊里糊塗隨手按下了開關而不自知?
疑惑地合上大門,沈昕亞扔下手中的皮包和鑰匙,快步來到廚房檢視狀況。果不其然,料理台上的咖啡壺正冒著熱氣,裡頭還有半壺煮好的咖啡。
哎呀,她怎會如此粗心大意?
正當她怪怨自己的同時,一股莫名的異樣感掠過心頭,她本能地轉過身,一個熟悉的身影立時映入眼簾。
怎……怎麼會是他?
難道她又在作夢了嗎?要不然惡夢中的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煞白了臉,沈昕亞呆若木雞地瞪著眼前長發過肩、俊美無儔的男人。
「好久不見了,昕亞……」男人斜靠著坐椅,一雙長腿相互交迭地擱在桌上,手裡還拿著她最心愛的馬克杯,悠閒地喝咖啡。
「你……」糾纏多時的夢魘活生生地搬到現實之中,她喉嚨哽塞得說不出一句話。
「想說什麼?」他悠然以對。「該不會是想問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吧?」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暌違了兩年之久,他為什麼又出現在她面前?
沈昕亞確實好奇,可是她一點都不想過問。
她已準備放下過去迎接未來,她絕對不會讓這個男人擾亂她的心情。
「不管是為了什麼,現在就請你出去。」啞著嗓子,她終於找回說話的能力。
「這裡不歡迎你。」
「要我出去也行,除非妳現在就跟我走。」收起笑容,男人單刀直入地表明來意。
「跟你走?」她冷笑。「一個已經結婚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所以妳就不告而別,拍拍屁股走人?」他悶哼。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她咬牙道:「下個月我就要結婚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
「結婚?」男人的眼眸閃過一道駭人的精光,他放下杯子驟然站起,高大的軀體擋住身後的一大片陽光。「看來妳已經忘記我的警告──妳是我的女人,這輩子就只能屬於我。」低沉的聲音透著冷冽。
「胡說八道!」她尖銳地反駁。「我不是你的女人,更不屬於你,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