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吃甜點自己去找茵茵要,她一定很樂意當面拿給你,搞不好她現在就正在幫你做專屬甜點咧!」說出的話又是一口酸味。
「好,我自己去找茵茵。」
這傢伙真是越來越不正常了,三天兩頭就使性子,不是內分泌失調就是打翻醋罈子。
見李裔煞有其事的走去,齊勳心裡又覺得不快了。難不成他真的去找茵茵要甜點了,真的去了!
為什麼現在每個人都要跟他搶茵茵,天知道他胃裡的甜點儲存量,已經嚴重欠缺,以至於他長期血糖過低,所以才會萌生想吃了茵茵的鬼念頭,都是這些壞蛋等的瞥了他微慍的面容一眼,李裔逕自往樓下走去,把這頂樓的空間留給那個自作孽的傢伙。
第九章
躺在床上,縱使燈光全暗,那兩汪深深潭卻發出憐濟的閃光,直往天花板打去。
睡不著,他睡不著,一整晚都被一個女人搞得睡不著覺。
「練筱茵,你回你的茶坊去,幹嗎三更半夜還在我腦海裡踢正步——」齊勳忍不住的低吼。
他是發了什麼瘋,竟想了她一整晚,白天她做點心的模樣,還有往常她生氣說話的模樣,更甚者還有十多年前初見面的慘況,全都挑在同一個時間,紛紛在他容量有限的腦子裡翻滾跳躍著,惹得他輾轉難眠。
心中有一股異樣的情悖在發酵著,忽爾酸甜、忽爾苦澀的,害得他一整天都胃口不佳。
原來受到威脅的不只是他的胃,還有他的心,以至於他一整晚都不得安寧,索性起身打了電話。
「喂,哪位?」睡夢中的李裔咕噥問道。
「表哥,你在睡啦?」
李裔瞥瞥牆上的鐘,「媽的齊勳,現在是凌晨三點鐘,你在這種時間打電話問我睡了沒?你的關心真叫人擔當不起。」
「喔,那你睡吧!」他毫無情緒的打算掛上電話。
「喂、喂、喂,等等啦,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啊!」李裔驚覺有異的掙脫被窩坐起身。
電話那頭沉吟了半晌,「好像也沒事。」
「沒事?」李裔的聲音忍不住又揚聲了幾個聲調。
完了、完了,他這表弟肯定出大紕漏了,會這樣神智渾亂的打電話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怎麼會沒事?
「你睡吧。」
「阿勳,我們出去喝杯酒好了,我知道有一家營業通宵的酒吧,如何?」
「喔,隨便啊!」
還真隨便,看來他這表弟鐵遇到「大茶包」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約在飯店不遠處的一問酒吧。
「兩杯威士忌。」李裔別過臉對著一臉呆愣的表弟問:「你幹嗎,不會是生病了吧?」
都回來台灣好幾個月了才水土不服,會不會感覺太過於遲緩了點?
兩人面前都擱上了酒杯,齊勳先是猛喝一口,摸摸自己的額頭,「沒傷風、沒感冒、更沒發燒,只是沒法兒睡覺。」
「失眠?你年紀輕輕失哪門子的眠?」李裔覺得好笑。
幫這小子扛下五星級飯店的人是他,他成天忙得沾床就睡,根本沒機會體會失眠的感覺,那少爺反倒是失眠了,算哪門子的人生嘛!這話聽了真叫人氣結。
「有一個女人一直在我腦子裡徘徊不去,我哪睡得著?」他又再度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哎呀!滴酒不沾的傢伙竟然豪飲威士忌,喔喔,越來越有看頭嘍!
「緩著喝,你當這是白開水啊?」
「小氣,怕我喝垮你?」他瞥了李裔一眼。
喲,會挑釁人了,開始有酒醉的模樣,這時候不玩玩他,還等什麼時候?
「到底是哪個女人在你身上徘徊不去,這麼幸福?」
「是在腦子裡,想哪去了?」
「好,那請問小老闆,我親愛的表弟,是誰如此大膽擾得你一夜不能好眠?」他夠卑微了吧?沒看過誰家表哥當得這麼不稱頭的。
「還不是練筱茵,徘徊了一整晚,我頭都量了還睡不著。」齊勳火大的說,又雇了一口酒,把空杯子還給酒保,又拍了李裔的酒杯繼續喝。
「茵茵?」
「對,就是她,閉眼也瞧見她,睜眼也瞧見她,陰魂不散得讓我一整晚都睡不著。」
是你這呆頭鵝思念人家思念得緊吧!關茵茵啥事?
「都看見什麼了?」他在心裡悶笑。
「很多啊!她生氣破口大罵的樣子,做點心專注的樣子,還有十多年前我偷吃她的奶茶慕斯,被她用石頭扔的慘樣通通都有。」
「我說阿勳——」
「怎樣?」
「你會不會是愛上茵茵了?」李裔莞爾的問。
噗的一聲,剛喝下的酒全從口中噴灑了出來,「你不要亂說話。」
「我說得很客觀啊!你一整晚都在想著茵茵,從過去到現在,通通都想過了一遍,你如果不是愛上人家了,幹嗎想念她?萬一她今晚耳朵癢得受不了,這都怪你把人家想得耳朵發癢。」
「表哥,我家有個前車之鑒來提醒我女人的可怕,我怎麼還會重蹈覆轍,找個女人來凌遲我的下半輩子……」雖喝了不少酒,他的人生教條可沒忘。
「你又知道女人真的恐怖了?」
「當然知道,從小到大我老媽哪一次不是使出渾身解數修理我老爸,他有哪一潑、恐嚇、追著打,這還不夠恐怖嗎?我爸可是打小殷殷告誡我,女人的任性野蠻就跟男人的好色一樣,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瞧這姨丈教了什麼鬼思想給他兒子,活該他們抱不到孫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這麼恐怖,你爸幹嗎不離婚?」
「咦?對厚。」他這才覺得奇怪。
「我看姨丈分明是沉溺在這種激情的生活中,口口聲聲說慘無人道,其實他比誰都還要享受你母親,我阿姨的暴虐。」
「這怎麼可能呢他打小信以為真的世界,難道一夕之間便要崩塌,變成了幌子?
「怎麼不可能?要不,你打電話回美國問問,你叫他們離婚看看,看他們肯不肯,我跟你保證,他們鐵定是不肯,因為這不過是他們倆的一種生活情趣罷了,所以阿動,女人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恐怖,要不,你說茵茵恐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