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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國的營帳之中,流影恭敬地倒了一杯酒。
「主子,真如您所料,您的凌將軍沒有上場,那個陳老狐狸是主將。」
殷夙傲懶懶地靠在虎皮榻上,陰柔絕美的臉上帶著些許淺笑,「真不愧是皇上的貼身護衛,馬屁拍得不錯。」那一聲「您的凌將軍」聽得很舒服。
流影乾笑,「哪裡,哪裡。」
他好恨皇上啊,他本來在宮裡和可愛的小宮女玩得多開心,卻突然莫名其妙的被派到這只陰險的萬年惡魔身邊。皇上的口諭是——千萬別讓落日國的驕傲把國家玩死了。嗚嗚嗚嗚……皇上知道殷夙傲在玩,為什麼不直接收了他的兵權?唉,算了,皇上還要靠殷夙傲保住他,又怎麼可能敢對他做什麼。
殷夙傲當然知道流影的心思,不過自從越來越靠近他心愛的千蘿後,就什麼事情也沒辦法奪去他的注意力。
淺淺抿一口酒,回想著她那日飲酒的美態,殷夙傲心情很好地和流影閒聊,「那個陳老傢伙還不算狐狸,真正的狐狸你沒見過。」
「難道您不是……咳咳,我的意思是……」糟糕,不小心又把心裡的話說出口了。流影連忙拍拍嘴巴,繼續小心的陪笑。
他瞄了瞄膽子越來越大的流影,正想開口懲罰他的口不擇言,卻見流影機靈地岔開話題。
「不曉得凌將軍現在心情如何,期待很久的決戰現在上不了戰場,一定很沮喪吧。」
殷夙傲瞇起眼睛,猜想那張冷靜俊美的臉會有怎樣隱忍的悲哀,心中那片很久以前就為她留下的柔軟又輕輕地抽疼了一下。
他原不該成為什麼正義的大人物,在他親手殺了近百名禁軍、血洗了殺害他全家的地方官府後,他幾乎注定要成為一個皇室最可怕的惡夢。
但是他遇到了凌千蘿,得到她可以有一百種辦法,但是她也會碎成一百段。就像雪山上高傲的雪鷹,除了對出生第一眼看到的父母忠誠外,任何人都不能馴服它。他想了許久,要得到凌千蘿只有先尊重她的信仰,然後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俘獲她。
除了她,誰也別想讓他守什麼規則。
想到這裡,殷夙傲忽然很想看看她的樣子,張開半瞇的妖瞳,低聲喚道:「流影。」
「主子,屬下在。」流影連忙狗腿的上前。太好了,用凌千蘿轉移注意力果然是正確的。
「給我備馬,我要去觀戰。」
「好的。」笑咪咪,主子果然又不上場。也是,除了凌千蘿,主子任何對手都不屑於上場,他也落得清閒。
妖瞳裡流光一閃,殷夙傲又輕扯嘴角悠悠地繼續說:「我不上場,但是你上。」
「嗄?」流影哀嚎,「主子,我不會打仗啊。」他只是個江湖混混而已啊,了不起輕功好了那麼一點兒,殺人的本事高了那麼一點兒,臉蛋帥了一點兒。
「我不要求你去打仗,我要你去盯住一個人。」
「誰?」
「陳奎,務必要重傷他,但是別殺他。」
流影錯愕地看著主子,許久才恍然大悟。主子是在逼凌千蘿上場啊!果然狐狸多得是,陳奎的確不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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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必輸的戰役。兩軍遠遠對壘,凌千蘿就在心中感慨了一聲。
雙方都派了三萬大軍參戰,可是殷夙傲的騎兵遠遠看去氣勢就是不俗,隨著號令佈陣整齊劃一,而殷夙傲甚至沒親自上陣。
再看天曦國這裡,陳奎的確是老將,可是氣勢明顯就弱了,士兵還一個個都面露怯色。
行軍打仗的人都知道,士氣很重要,如今士氣相差如此之大,只怕這次……
可是陳飛揚還在旁邊得意揚揚,「殷夙傲這個瘋子,居然沒親自上陣,派個無名小卒充數,哈哈哈,這次我們贏定了!」
凌千蘿皺著眉頭吩咐,「看好形式,如果不行就鳴金收兵,和他們不能硬碰硬。」無謂的犧牲只會中了敵人的圈套。
陳飛揚正在得意地炫耀,聽到她的話不禁大怒喝道:「凌千駱你別在這裡滅自己志氣,誰都知道你一心向著殷夙傲,可是你怎麼能不顧凌家的名聲說出這樣的話?凌家有你這個叛徒真是羞恥。」
她淡淡看他一眼,對一邊不知如何是好的衛兵繼續吩咐,「按照我的話去做。」
「凌……」
「住口!」凌千蘿厲聲喝斥,「在回京之前我依舊是三軍統帥!請陳將軍明白一點,軍令如山!」
原本平靜沉穩的氣勢剎那間忽然暴漲,宛如銀龍出海,震得陳飛揚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也不繼續訓斥,說完就轉頭用一雙厲眼看向衛兵。「還不快去!」
衛兵得令匆忙而去。
陳飛揚許久還不能回神,但是凌千蘿已經縱馬奔向更靠近戰場的位置,她的眼睛擔憂地看著那明顯壓倒己方的氣勢,驟然在對面的山坡遠遠看到幾匹同樣在觀戰的人影。
即使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可是她就是知道那是殷夙傲。
在從前大大小小上百次戰役中,她也是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是有那樣睥睨的姿態,和那樣目空一切的氣勢的人,也只有半面鬼將了。
隔空和對方凝視著,手中的銀槍彷彿也因為主人的殺氣而微微嗚叫著。
殷夙傲唇邊露出了愉悅的微笑。千蘿啊,她難道還不明白嗎?天下還有誰能這麼準確地捕捉到彼此的身影,若不是有著太深刻的愛恨,又怎麼能夠在七年之後還有那麼強烈的感應。
陳飛揚並不曉得這兩人糾結勁勁的視線,他緊張地看著兩方的鼓聲緊密地敲開,兩聲震破山河的衝鋒聲驟然響起。
對於兩個久經沙場的人來說,這些沒能影響他們的眼神,即使衝鋒的將士大潮漸漸衝斷了他們的視線,但是穿過那偶爾露出的縫隙,她知道殷夙傲的視線一直沒離開,而她也沒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