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片刻,她戴上戰盔跟著報信的士兵來到議事的營帳。
一進營帳,就察覺到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從前被殷夙傲遠遠盯著的感覺。
凌千蘿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營帳中的幾個人。
右邊上座是看不出表情的陳奎,左邊坐著陳飛揚,他年輕的臉上一片肅殺。中間站著兩個落日國打扮的人,一個站在中間捧著一封書信,另外一個低頭端著盤於,上面用紅綢蓋著,看不出裡面是什麼。
「凌將軍你來了。」看到她進來,陳奎立刻站了起來,按軍階來說,凌將軍其實是在他之上。
「將軍初到,想必困乏不堪,但是這兩個人指名要見將軍,所以……」陳奎解釋著。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一邊打量著兩個使者一邊慢慢走上正位,正要坐下,不經意地看到了陳飛揚那張怒氣勃發的臉,知道脾氣暴躁的他一定有話要說。
果然不等她坐好,陳飛揚就怒氣沖沖地吼道:「將軍不要和他們囉唆,直接把這兩個狗賊拖出去砍了吧!」
可能是錯覺,她看到了前面的使者似乎微微一震,不禁有些詫異。按說,既然作為使者來訪,就應該做好被殺的準備,為什麼他還是有些吃驚?
但是等了一下,看到他只是炯炯有神地看著自己並無言語,一副她不可能殺他們的樣子,凌千蘿暗暗吃驚,這個使者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事實上,她當然不可能違背凌家光明磊落的門風。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是為將的基本準則。
忽略陳飛揚的怒氣,她看著使者微微一笑,「不是說要見本將軍嗎?現在見到了,請問貴國有何指教?」
使者似乎對她的作法很滿意,清了下嗓子不卑不亢地回答,「是我家將軍得知凌少將軍來到軍中,特送上薄禮以示歡迎。」
凌千蘿冷笑,「多謝殷將軍的好意,只是本將軍和他素無往來,恐怕這禮收得難以心安。」
使者也笑了,「將軍何不親自看看再決定這禮收不收呢?」
陳奎站起來。「我們將軍已經饒你們不死,也說了不收禮物,兩位還是請回吧。」兩邊的將士也都握住了兵器以示威嚇。
可是那兩個使者卻彷彿沒聽到一般的動也不動,尤其是領頭的那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凌千蘿。
「我們是奉我家將軍之令來的,將軍的命令沒有完成,身為下屬無顏覆命,凌將軍不如當場殺了我們。」
她深思地看著他們,到底是什麼禮物需要他們這麼堅持非給她看不可?難道是想陷害她?畢竟「殷夙傲送凌千駱禮物」這個傳聞足以讓凌家被抄十次。
使者還是不卑不亢地說:「將軍,我們將軍只是為凌少將軍接風,他常說天曦國唯一值得尊敬的武將就是凌少將軍。」
陳飛揚立刻暴跳了起來。「放屁!難道我和我爹就不是武將?!」
「飛揚!」陳奎喝住兒子,心中不停歎息,如果兒子有凌千駱一半的沉穩和氣度,那麼他也不需要這麼大年紀還來出征。
凌千蘿眼中的冰冷更深了。這下開始挑撥他們軍中的關係了,好個殷夙傲!果然來者不善。
「好,我倒要看看人人稱讚的半面鬼將會送本將軍什麼厚禮。」
使者彷彿鬆了一口氣,回頭示意那個始終低頭的使者,上前把禮物呈在凌千蘿面前。
伸手把紅綢揭下,她冷靜的表情終於有絲不穩。盤子中躺的居然是一把斷掉的戰戟的戟頭。
這是……
她吃驚地抬頭,卻發現捧著托盤的使者已經抬起了頭,和她對視的一剎那,凌千蘿只覺得心頭一顫。
小素,他是小素!
面前是一張陰柔冷漠的臉,微微上揚的眉梢和完美的挺鼻讓他俊美得難以靠近,透著譏諷的狹長星眸定定地看著她。他的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一道傷痕劃破了他的額角,蔓延到了耳際。
「凌將軍,我們將軍可是在等待您的回禮呢。」他們身後的那個使者開口催促。
剎那的恍惚後,凌千蘿壓下心悸,盡量冷靜地下看面前的小素。「我看過了,兩位可以去別帳休憩,明日我會給兩位答覆。」
「將軍!不可啊!」陳飛揚急得大叫。
陳奎也忍不住規勸,「將軍,萬萬不可!」這等於給人留下話柄。
「住口!我們凌家祖祖輩輩征戰沙場,從來沒在戰場上失了禮數,我身為凌家的獨子,自然不會讓自己壞了凌家的名聲。」她站了起來,沒有看在場任何一個人。
「我累了,稍後把禮物送到我的帳內,你們都休息去吧!」
頭也不回地穿過眾人,在經過陳奎的時候,她低聲交代,「別來煩我,我真的累了。」
陳奎要說的話只好硬生生地嚥下。
在一片熙熙攘攘中,沒人看到那個站在中間的使者偷偷鬆了一口氣,而那個還捧著托盤的男子唇角的微笑越來越擴大了。
他的千蘿啊,幾年不見,不但越來越美麗,而且行為處事也越來越老練了,完美得讓他迫不及待地想擁入懷中,剝去她冷硬的戰甲,露出她脆弱的內心,讓他狠狠地佔有她。
但是不會太久了,幾年等待的代價是值得的,很快她會像一隻驕傲的雪鷹,永遠地馴服在他的肩上。
第二章
回到自己的營帳中,凌千蘿心神不寧地握住銀槍,這是她每次心情不好的必備動作。
記憶中的小素原本已經被她漸漸遺忘在十五歲的夢中。
可是他為什麼會成為落日國的使者來到這裡替殷夙傲送禮?當年他又為什麼會淪落到他們凌府為奴呢?
猶記得那年她十四歲,小素多大呢,她已經忘記了,畢竟她從來沒想過會再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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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衣怒馬少年游,春暖花開的時候就是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們出遊的日子,尤其是有錢的公子哥,哪管天下民不聊生,只要京城是繁華一片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