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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
人絕對不會平空消失的,可是那個總像個幽魂一樣,無聲的存在著的江琦璇卻真的消失了。
不論他怎麼掀天翻地的尋找,她就像是空氣一般的完全無影無蹤。
他確定她沒回家,也確定她沒有和江家父子聯絡,為了守候她的行蹤,他派了人二十四小時的監控著江家。
那麼她要靠什麼生活呢?
想到大腹便便的她還要為生活而奔波,莫撼濤的一顆心就這麼提著、吊著,完全放不下來。
算算時間,她都快臨盆了,可是依然沒有她的消息。
焦急、煩慮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甚至連以往想要稱霸天下的雄心都在對她的憂心中消失殆盡。
愛呵……此刻的他終於相信,一切都是他嗤之以鼻的愛在作祟。
然而那個他愛的人呢?那個帶走他所有心思的人兒呢?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他煩亂不堪的時候,突然一連串的嚷嚷由遠而近的傳來,他確定那個聲音的主人是祁凌翔,那找到的東西是什麼呢?
該不是……
他激動地雙掌壓上了桌,霍地站起來,不等急奔而來的祁凌翔喘口氣,他就忙不迭地問道:「找到她了嗎?」
「是的,找到了!』
不到—眨眼的時間,莫撼濤已經朝著祁凌翔衝了過去,手—伸—拽,就拉著他往門外疾走而去。
「喂,我們去哪啊?」
「去把她接回來。」然後鎖在他的身邊一輩子,就算是努力到合眼的那一刻,他也要她原諒自己荒唐至極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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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樓梯隱然可見藏在暗處的老鼠們,正因為那由遠而近的聲響東奔西竄著,直到那扇早巳落漆的老舊朱紅色大門被推了開……
突然照射進來的陽光拂去了原本的陰暗,也讓一些警覺性慢了半拍的鼠輩像突然瞎了眼似的四處奔逃。
「就是這兒?」背著光的男人,看不清長得怎樣,但那頎長的身軀卻散發出一種宛若帝王般令人震懾的氣勢。
「是的!」
初見這陰暗之地,饒是像莫撼濤這樣沉穩的男人也忍不住一愣。
足足瞪著眼前那些逃竄的老鼠近十幾秒的時間,他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沉沉地問:「確定是這兒嗎?」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一直以來都那麼害怕蟑娜、老鼠這些東西的她,竟然會住在這種地方?意識到這點,他的背脊整個都涼了。
這種感受是縱使當初他的企業王國整個都要垮了之時,都不曾有過的。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這樣不顧一切逃離任何與他有關的地方,甚至倔強得連自己的家也不肯回?
她是鐵了心要和他劃清界線吧?
是因為恨嗎?
想到這裡,向來剛硬的心倏地緊緊糾成了一團,幽深的眸光中竟隱隱地浮現一抹可疑的霧光。
「你該不是哭了吧?」祁凌翔滿心狐疑地瞧著他的眼,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詫異。
以往像是完全沒有感情的莫撼濤竟然會眼角浮淚?這個事實比天下紅雨還足以教他震驚。
「別囉唆了,快上去吧!」
沒時間在這兒閒耗了,莫撼濤頭也不回地一馬當先衝上頂樓加蓋的小房子,面對那早已腐朽脆弱得像是一根指頭就能推倒的門,他二話不說拾腳一踹而開。
祁凌翔快步尾隨而至。
安靜……不該這麼安靜的。
以江琦璇的性格,面對莫撼濤這樣的入侵,鐵定會用最嚴正的態度去抗議,怎麼可能會這麼安靜呢?
莫不是……
一股不安的心緒突然竄上了心頭,祁凌翔一個箭步搶進門,一陣冷涼突然從背脊住四肢百骸竄去。
莫撼濤跪在擺放在地上的床前,明顯地,床上的江琦璇對於方纔的那陣騷動似乎一無聽覺。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吧!
其一是病昏了,基本上這還是比較好的情況,而另一種狀況……
想到那最壞的情況,祁凌翔冷不防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善良的江琦璇一向是莫撼濤的良心,若是良心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上,那麼……後果他可是連想都不敢想。
顯然莫撼濤也意識到這樣的可能,只見他的手僵在她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上方,似乎想要探探她的氣息,可卻鼓不起勇氣。
見狀,祁凌翔再也按捺不住地衝上前去,替他做了他沒勇氣做的事情。
他將食指放到了江琦璇的鼻端前,就在莫撼濤緊張得即將要心跳停止的時候,他突然興奮的朝著莫撼濤嚷了起來。
「快,快送醫院,琦璇還活著,她還活著……快送醫院……」
初時,莫撼濤還回不過神來,直到那不斷的嚷嚷聲終於突破了重圍,竄進他的腦海之中。
頓時鬆了口氣的他身子幾乎軟了,可是在深吸一口氣之後,他憑著堅強的意志,固執地伸手—把將那幾乎毫無生氣的身子給抱了起來,往門外衝去。
望著好友那著急的模樣,祁凌翔忍不住搖頭歎息著。
「唉,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這段情、這團結,怕是既糾纏又難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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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裡的生死交關,手術室外的心急如焚。
直到此刻,莫撼濤還是不敢相信,或許只差那麼一點點,琦璇就要死在那個蟑娜、老鼠橫行的陳舊公寓之中。
瞧瞧他該死的做了些什麼啊?
懊悔已經來不及了,尤其是當他看到已能行走的江漢清,推著像是在一夕之間老了十幾歲的江萬饒匆匆趕到時,他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江萬饒看著莫撼濤一瞼懊悔和憂然神傷的摸樣,轉頭要兒子將自己推向他,一等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他抬起手。
就在眾人以為他打算給莫撼濤一巴掌時,江萬饒的手卻落在了莫撼濤的肩頭,還輕拍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