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佩濤手中接過九龍王杯,鈕辰生心裡五味雜陳,從他今天的種種表現看來,夏佩濤對他們已經釋出最大誠意,不僅救他一命,還願意把贏來的九龍玉杯奉送給他們,可見得當初他把小奔留在身邊,絕對不是因為寶物的緣故。
也許真如他所說,是對小奔有意思,喜歡上她了吧!
「爺爺,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夠答應。」
「你說吧!」
「我希望你能答應,讓我帶小奔回到我住的地方,我曾向一些知名的腦科醫生請教過,這是恢復她記憶的最好方式。」
在鈕家兩位男人還沒開口前,鈕小奔搶先說道:「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跟你去你住的地方,我很好,沒喪失記憶,你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鈕辰生卡在中間左右為難,只好問問孫子。「你的意見呢?」
這回,鈕大山倒沒有為反對而反對,反而仔細分析,對著夏佩濤說;「我們當然很希望妹妹能恢復記憶,但你不怕我妹妹恢復記憶後,去跟警察說你曾限制過她自由一個月嗎?」
現在就連鈕大山也覺得,要是妹妹沒事,爺爺也不追究,那麼,在夏佩濤誠心道歉下,他實在沒有理由再反對了。
這說法並沒把夏佩濤嚇退,反而聽到他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不,我不怕,因為……我愛她,所以我寧可要她恢復記憶。」
第十章
她不懂。
她真的不懂。
一旦恢復記憶,那可是弊多於利,到時,他會麻煩一大堆的。
當初爺爺報案後,警方那兒已有備案,再說擄人擄了整整一個月,即使沒有做出勒贖這種舉動,基本上,這樣的行為也已算違法,即使他們鈕家人相信在那段期間他並沒有做出傷害她的事,但人言可畏,消息一旦傳開,屆時,她還是得把那一整個月的事通通說明清楚。
只要警方一介入,寶物的事也會牽扯進來,林林總總的事絕對會搞得雞犬不寧,那又何必呢?
總而言之,為了長遠著想,她不能害他,一定要讓他在短時間內死了這條心,雖然這樣的決定自己也會不好受,但為了他好,她別無選擇。
「來,我們到了,這裡就是你曾住過的地方,那一片花園,就是你每天早晨起床打拳的地方。」
車子駛進夏佩濤位於內湖的豪宅,門一開,他就迫不及待地將週遭環境為她做個介紹。
十指互扣,緊緊牽著,他很有耐心地帶著她,詳細為她解說哪棵樹下曾有她走過的足跡,告訴她她喜歡在哪個林間步道散步,並且說她有一回早上還偷溜到鄰近公園教阿公阿嬤打拳,報告之仔細,就像員工在跟老闆做簡報,一點也不馬虎。
鈕小奔邊聽邊點頭,這些場景她怎麼會不熟,這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都是她和佩濤沐浴在愛河時,每天圍繞在她身邊的,哪可能忘得了?
「你有印象嗎?」他蹙緊眉心,很少看到他的臉,蒙上一層淡淡的灰。
小奔垂眸,搖搖頭道:「沒有ㄟ。」
像挨了記悶棍,夏佩濤有些失望,但他還是不放棄,重新振作起精神後說道:「外頭你可能比較沒印象,裡頭應該就會好點,沒關係,我們先進去再說。」
厚,他真的不是那種輕易就放棄的人,換成別人,早就樂得可以免除刑責,逍遙自在去了,可他偏偏不是,難道說……他愛她的程度,高過讓自己失去自由嗎?
這個笨蛋,虧他有個出色的外貌與聰敏的腦袋,怎麼會連這麼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呢?
一進到屋裡,寬敞明亮的空間,讓許多往事歷歷浮上腦海,她記起夏佩濤的父親夏百勝、百合阿姨、忠叔,還有那個討人厭的小侄女小箏。
才一踏進客廳,忠叔就笑咪咪地迎面而來,基本上,只要是夏佩濤不在的日子,他都是選擇性地來此打掃,但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他當然得早點在此Stand by。
「少爺,小包子小姐,歡迎你們回來!」
忠叔親切地喊道,對於小奔的稱呼,也是夏佩濤特別叮嚀,一看到她就要這樣喊,才會造成強烈的震撼效果。
看到忠叔,儘管鈕小奔多麼想上前給他一個超級擁抱,可她卻不能這麼做,還得保持一貫的陌生態度,假裝從來沒見過他一樣。
「你……你好。」
面對只有淡淡一笑的表情,讓夏佩濤情緒更是大落。怎麼會這樣,連過去天天跟她相處的忠叔她也沒印象,這下可好,事情好轉的機率可說是越來越渺茫了。
「這是忠叔,他的容貌和聲音,從沒在你腦海中出現過嗎?」
他問得慎重,而她答得心虛。
「沒……沒有啊!」
忠叔看到他一臉落寞,知道主子心情低落,主動上前安慰。「少爺,這種事是急不來的,就讓小包子小姐在這住幾天,或許哪天一覺醒來,就把一切給記起來也說不定。」
呵,真是個忠僕,連安慰主人的話,都這麼貼心。
「也對,我看也只有這樣了。」
不忍見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打擊,她主動提道:「夏先生,你不用再白費心機了,我想……你再怎麼努力,我也想不起曾經跟你相處過的那一個月時光。」
她想逃離,他卻不讓她移動半步。
「不,天底下沒有什麼不可能辦到的事,相信我,你一定可以記起來的。」他克制不住內心激昂情緒,也不管忠叔在旁,一把便將她摟在懷裡,緊緊擁抱,怕她像一片雲,隨時都會從他身邊飄走。
他的頭靠在她的肩上,小奔的耳畔,聽到隱約的啜泣聲。
天……天啊,他在哭?!這樣一位自信且迷人的大男人,居然會在她肩上流淚,她……她該怎麼辦,得想個兩全之策,要不然,再這樣下去,雙方的心,都會一直受到折磨啊……
「別擔心,你就在這好好住下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把一切都想起來的。」他狼狽地側過臉,強忍著傷心說道:「我先去洗把臉,待會我們到外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