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郎大夫也請移駕到敝府醫治我兒。」張員外壓下不滿,不敢發怒。
郎士元應允,一旁早有張府家丁接下醫箱行囊,眾百姓則跟著躺在板子上的張天霸打算繼續看熱鬧去。
吳憂見郎士元要走,怕失了聯絡,又想跟上。
「你還不快回去?」郎士元停步,狠瞪她一眼。那一眼帶著不滿,好似說她是個麻煩精,才會讓他被迫醫治不想醫的人。
「士元哥……」吳憂眼眶一紅,情切地低喚,她可沒那麼多心眼,哪能明白郎士元的用意。
郎士元胸口一緊,見她絕美的容顏上神情激動,眸底滿是喜悅,嘴角含著甜笑,欲言又止地似想告訴他,再見到他,她是多麼的高興。
其實在回到這裡之前,他曾揣想過無數回兩人再相遇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他想假裝自己已忘了她,或乾脆對她又凶又壞,再不然就是對她不屑一顧,或許學她當初戲弄他般說她認錯人了,也或許只遠遠地看她一眼就離開……
可那麼多想懲罰她的招式,在聽到她甜甜軟軟地喚他一聲「士元哥」後,就全都使不出來了……
「做什麼?」他清清喉嚨,刻意地淡聲問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可回去過咱們家了嗎?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你師父可有跟你一起回來?你還會不會走?你不會走了對不對?對不對……」
郎士元聽她一連串的問句,說到最後語氣已轉為急迫。
「停。」他阻止她,不忍見她如此心焦,軟了語氣道:「你一下子問了這麼多,我該回答哪一句?」心下有些懊惱自己對她無可奈何。
「那咱們回家,好好地說說話。」吳憂伸手就要握住郎士元。
郎士元避開她。「我得先解決你惹的麻煩。」
「我惹啥麻煩?」
他往張天霸離去的方向努努嘴。「他常騷擾你嗎?」
「士元哥,你別找他打架,他比以前又肥了好多,你還是這麼瘦,會吃虧的。」她擔心他會吃虧,急忙阻攔。
郎士元挑眉道:「你這是在關心?還是諷刺我沒能耐對付他?」
「啊?」吳憂一愣。她怎可能會諷刺士元哥?「士元哥,我……」
郎士元粗聲地打斷她的話。「別說了!我先去解決張天霸的病症。」說完,轉身就走。
他對她撂下狠話了!不,其實也不算狠話,但他從不曾對她說過重話,因此她聽了,不由得一愣。
哼,得教她明白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對她百般順從、啥也不是的窮小子了,她得對他另眼相看!這就是他這次回鄉的目的,他應該得意地大笑,因為張天霸的事件,他在短短半個時辰內,讓順昌府的百姓全對他改了觀。可是該死的,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所以現在他才會狼狽而逃。
「你……會回家嗎?」吳憂用充滿希冀的語氣在他身後叫道。
家?郎士元胸口一熱。那是她家啊,難道也是他的?
「不知道。」天啊,他現在到底在幹麼?竟像個小毛頭般地跟她賭氣。
「那我跟著你。」吳憂心眼沒轉這麼快,她只怕他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別跟過來。」郎士元回身警告。
「太慢啦,我已經跟上啦!」吳憂跑到他跟前止步。
郎士元拿她沒辦法,他本想回絕,但見她表情儘是期待,又不忍潑她冷水。「你放心——」他俯身,在她耳邊冷言道:「今日你惹的麻煩,我一定會來找你清算的。」
找她清算?吳憂目送郎士元遠去,心裡卻解讀成——
那他會來找她嘍?太好了!
第四章
翌日——
吳憂整晚靜不下心,一早便在房裡來回走動。
同睡一室的吳慮,懶洋洋地從床上坐起。「憂,自你昨兒個回來,已說了一整晚士元哥的事,吵得我整夜難以入眠,今兒個你是哪來的精神這麼早起啊?」
「我睡不著。」吳憂心情愉悅地在床沿坐下。「慮,你說士元哥今兒個會不會回來這裡?」
「他那人從小就怪裡怪氣的,我可摸不著他的心思。」吳慮又躺回床裡假寐。
「乾脆我自己去找他吧。」吳憂天真地說。
「你與他多年不見,你不是說他昨兒個對你說話的態度有些奇怪,如今孫大夫又說他是位神醫,說不定這些年他性子也變啦,冒然去找他,別讓他損了你。」吳慮心眼多,細心地分析。
「士元哥不是這種人啦!」吳憂想起昨日他眸中的冷光及警告的語氣,心一緊,但仍為他辯解。
吳慮雙眸一翻,用被子將自己蒙住。「不管你啦!每回說到士元哥,壞的你總會說成好的,他的倔脾氣你說是骨子硬,少言你說成沉默是金,隨你吧,你愛去找他便去找吧。」
慮說得也不無道理……吳憂默默地走出房間,想著該用什麼理由去找他。
不如……就找他說要看病吧,他是大夫,這理由總行了吧。可瞧瞧自己,實在不像生病的樣子,怎麼辦呢?
住在花園裡的阿滿大腹便便地走過來,喵嗚兩聲,在她的腳邊磨蹭。
有啦!她靈光—閃。
「阿滿,待會兒就有勞你啦!」吳憂蹲下身,感激的搔搔阿滿的頭。
喵嗚——喵嗚∼∼
阿滿呼嚕呼嚕地叫著,正要享受主人的撫摸……咦?怎麼主人突然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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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士元應孫大夫之邀,借住於他的醫館。
一大早,醫館便門庭若市。
順昌府的百姓早傳開孫大夫的醫館內借住了一位神醫,因此家中的老弱婦孺全出動,希望有機會讓這位神醫「望聞問切」一下,反正有病的治病,沒病的也可請這位神醫開些養生的處方嘛!
郎士元卻不看診,他立於藥架子前,專注地調自己的藥方子。
他的眼神冷漠,不近人情的神色,擺明拒人於千里之外,那模樣讓人不敢親近,眾人不敢得罪,只好先將就選擇給孫大夫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