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那細細的鞋尖,直往她舞伴黑亮的皮鞋招呼去,看得出那位老兄應該……傷得不輕。
本來他還覺得她未免太不上道,不管怎麼說,他是她的老闆兼男友,就算想跳舞也該找他才是。
但,在他聽見那位老兄不時傳出的哀號後,他這些埋怨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好現在被踩的人不是他,他由衷的感到慶幸。
「在看什麼?」李茂元剛和幾位大老闆寒暄完畢,回頭瞧見徐毅琛盯著舞池發呆,不禁問道。
「沒什麼,我一時找不到我的秘書,後來在舞池看到她,原來她是和別人跳舞去了。」力持平淡的口吻裡,還是嗅得出一絲醋意。
「是嗎?」李茂元順著徐毅琛的視線望去,那堪稱「血腥」的畫面讓他終於明白徐毅琛為何能按兵不動,
待看清楚那倒楣鬼的樣貌後,李茂元發出了驚疑聲,「咦?那不是鈺達的小開嗎?」
李茂元的話引起徐毅琛的注意,他這才正眼看那名男子,發現那位可憐人的確是鈺達的小開——劉君豪。
正當徐毅琛陷入思量之際,李茂元突然又驚喊了一聲:「啊,我想起來了,難怪我覺得她很面熟!」
「你想起什麼了?」他問。
「對了,她就是那個陸詠心嘛!」李茂元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公佈了一件徐毅琛八百年前就知道的事情。
徐毅琛無言以對,他不是剛剛才替他們介紹過嗎?
李茂元沒注意到他的不耐煩,繼續喃喃的道:「當年,她剛離開鈺達的時候,多少大老闆捧著大把鈔票,請她去擔任高級主管,都請不動她,原來她早被挖到慶成去了!」
「離開鈺達?」什麼意思?徐毅琛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徐總,再裝就不像了,人是你們挖過去的,難道你不清楚她的來歷嗎?」李茂元酸溜溜的道。
「這幾年我不在國內,商界發生了什麼大事我不是很清楚,我不像李董事長對這些瞭若指掌。」他送了頂高帽給李茂元,然後發揮不恥下問的精神,問道:「還望李董能指點二一。」
李茂元看徐毅琛的態度誠懇,像是真的一無所知的樣子,所以便將所知所聞全都一五一十說出來。
當年,陸詠心芳齡二十四,她卓越的工作能力深獲劉仁發的讚賞,破格拔擢她當業務部經理。而她也沒令劉仁發失望,短短一年內,替鈺達提高五成的業績,羨煞同行。
事業上的得意,不僅為她帶來了名利,甚至吸引不少男士們的追求,畢竟娶了她,等於娶了尊「財神婆」回家,怎能不教人心動?
而近水樓台先得月,年輕英俊的劉君豪硬是打敗了眾家敵手,一舉擄獲美人的芳心,兩人也過了一段甜甜蜜蜜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常,劉仁發為了擴展企業版圖,替兒子安排了一椿企業聯姻,劉君豪接受了父親的安排,但另一面又不捨得放掉陸詠心,於是便一直瞞著她,大玩劈腿遊戲,
但是紙包不住火,事情最後還是爆發開來,陸詠心在劉君豪的婚禮上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之後,就此消聲匿跡。
聽完李茂元的話後,徐毅琛記得詠心之前跟他提過,曾經有一個身家背景跟他十分相似的人追求過她,但那段感情卻成了她人生當中最難堪的記憶,莫非那個人
就是——
劉君豪!?
再望一眼舞池內的男女,他失去了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覺得眼前那畫面……十分刺眼!
第五章
「我先出去了。」捧著上司剛簽好的文件,陸詠心說道。
「嗯。」辦公桌前的男人應了一聲,頭完全沒抬。
辦公室的沉悶氣氛,像是傳染性極強的病毒,深深地竄進心裡,壓迫得陸詠心幾乎喘不過氣。
這狀況多久了?有一個星期了吧?
他已經整整一個星期都保持著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舉凡一個字能交代完的事情,他絕對不多說第二個字。
她不很清楚他是不是真的那麼忙,忙得連跟她多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三天前,董事會做了最後的決議——收購鈺達,劉君豪為了這件事情,還特別緻電給她,感謝她的大力幫忙。
其實,她有些啼笑皆非,嚴格來說她根本沒出上半分力,劉君豪似乎是謝錯人了。 、
照理說,這件案子有了圓滿的結果,而收購的計劃也正式交由許特助執行中,他這個大忙人應該可以暫時鬆口氣才是,但……他沒有。
她甚至有種錯覺,他好像比以前更忙了。
為什麼?
她檢視過最近的行程,比起前一陣子,他的行程算是少了很多,但他們兩人下班之後,見面的次數卻降為零。
在他忙到幾乎得在公司過夜的那幾天,他都會抽出空來和她聊聊天,但現在,他連對她多說一個字,都……不願意!?
他厭倦她了,是嗎?
仔細回想起來,他似乎從上星期參加完舞會之後,整個人就變得陰陽怪氣的,莫非……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記得當天她跳完第一支舞後,她離開舞池的同時,看兄他擁著另一名女孩與她擦身而過……
起先,她不以為意,安分地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等他。
然後,一個、兩個、三個……她算不清楚一場舞會下來,他究竟和幾個女孩跳過舞,她只知道他從頭到尾不曾正眼瞧過她,連一眼都沒有。
不想這麼小心眼,但是她真的好介意、好介意……
據她所知,參加那場舞會的女孩,絕大部分都是家世顯赫的名門千金,站在那樣的場合裡,她總不由自主的覺得自己矮人一截。
她不禁猜想,他突然改變態度的原因,是因為他發現那樣的女孩子才適合他,是嗎?
「等一下!」臨到門前,他突然喚住她。
「是。」心跳不爭氣地漏了一拍,她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她真的好希望他能對她多說幾句話,哪怕是一句斥責,她也是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