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企業部、業務部、人事部的主要幹部,三點鐘,我要召開一場臨時會。」他惜字如金。
「是,我知道了。」原本高昂的情緒瞬間蕩到了低點,聚集在胸口的鬱悶,難受得不知該怎麼形容。
異常緩慢的腳步往門口移動,她的思緒一直在流轉……
突然,她靈光一閃,想起前幾天在銀行工作的朋友拜託她辦信用卡,送了兩張電影票,現在還擱在她的抽屜裡。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踱回辦公桌前。
「有問題嗎?」感覺到她去而復返,他抬頭看著她。
她漾起一抹甜笑,語氣輕快地道:「你星期六有空嗎?我有兩張電影票……」正視到他眼裡的那抹不耐,她說不下去了。
他好看的唇銜起笑意,語氣卻冷得像冰,「陸秘書,我希望上班的時候,盡量不要提到私事,好嗎?」
他輕柔的嗓音一如往昔,只是少了溫度。
望著他冷漠的眼神,她心中瞭然。
或許,他真的在舞會上找到了真正適合他的名門千金,所以對她的存在感到厭煩了。
不是說好了,如果有一天,他喜歡上別人,他要告訴她,她會識趣的離開,為什麼他不開口呢?
難道是因為他還需要她的輔佐,所以不想和她撕破臉,卻不自覺地對她愈來愈冷淡?
想到這,她揚起一抹近乎悲哀的笑。
這方面,她已經有過經驗,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天真的以為只要裝傻充愣就會天下太平。
一股虛弱感襲上心頭,她連呼吸都感到費力,原本尚稱紅潤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可能先前的感冒還沒好的緣故,她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天地像在旋轉……
「對不起。」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她鞠躬道歉,「我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你沒事吧?」
瞧出了她的異樣,他卸下冷漠的面具,急忙繞過辦公桌,挽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忍不住凝望著他扶住她肩膀的手,她流露出一抹眷戀。
他是真的喜歡過她吧?
胸口起了一抹酸楚,揪緊她的心臟,酸到發疼的滋味,讓她不自覺地咬緊牙根,止住那險些奪眶的淚水。
她不想哭,不想在他的面前落淚。
再一次感受被他抱在懷裡的感覺後,她輕輕的推開他,態度生疏而有禮,「謝謝你。」
真的是最後一次,她不會再讓自己傻得掉進相同的陷阱裡了。
*** *** ***
翌日。
晴朗的早晨,有些凌亂的被褥裡,躺著一名病懨懨的美女,她懶洋洋的含著溫度計。
如果可以,陸詠心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居然會為了小小的愛情創傷,沒用的大病一場,但是事情就是發生了,她想不承認都不行。
曾幾何時她嬌弱到這種程度?她暗歎。
半晌,她取出含在嘴裡的溫度計,盯著紅線所對準的刻度——
三十八度半。
為了性命著想,她決定遵從醫生的建議,在家裡休養一天。
打過電話到公司請假後,她吃了醫生開的退燒藥包,又躺回床上蒙頭大睡,希望她再度醒過來的時候能回復正常體溫。
她真的、真的不想再跑一趟醫院了,她討厭那裡的藥水味。
然而在她睡得正熟的時候,門鈴卻不識相的響了起來。
一臉慘白的病容,她知道自己現下的德性,跟好兄弟差不了多少,為了避免嚇到別人,她想假裝沒聽見,躲在被窩裡繼續裝死到世界末日。
但天不從人願,門外的不速之客修練多年的一指神功,按得她家的門鈴響個沒完。
叮咚、叮咚……
吵死人了!
一雙玉手搗住耳朵,她有氣無力地喊道:「來了、來了,不要再按了。」明天她絕對要把門鈴給拆了。
接著,門開啟——
「你……」門外的男人原本有一肚子的牢騷,但一見到她病懨懨的模樣後,那些埋怨化成了輕煙。「你怎麼病成這樣?」
陽光讓陸詠心一時睜不開眼,待看清楚了來人的面容後,她懷疑自己還沒睡醒,竟出現了幻覺!
「毅琛……」習慣性的開口喚他的名字,隨即她自嘲地甩甩頭,暗罵自己真是忘性,人家都擺明了要跟她劃清界線,她還和他裝熟幹嘛?
她揚起公事化的笑容,重新擬定開場白,「總經理,今天怎麼有空來?」
雖然全身上下沒剩幾兩力氣,但是她要撐著,她不能在他的面前倒下去。
「我聽說你病了!」
他反客為主的拉她的手往客廳的沙發走,然後在沙發坐定,他態度從容的像這個家的男主人。
「小病而已,我明天就能上班了。」她抽回了自己的玉手,總覺得不該再讓他握著自己。
「看過醫生了嗎?」他不理會她特意營造的疏離感,逕自探向她的額頭,覺得還是有些燙手。
她沒有迴避他關心的舉動,因為他那滿是擔心的俊顏,讓她回想起前些時候,她得了一點小感冒時,他特地為寫她的那張紙條。
她討厭醫院,不到病得半死,她是一步都不會踏進去,但是那回她去了,因為
他的一句話——
記得要去看醫生,不然我會心疼的。
如今,她病得比上回更嚴重,但他還會為她感到心疼嗎?
他送的八仙果,現下還擺在她的床頭,昨晚她又含了幾顆,只覺得苦,不再有從前那種苦中帶甘的味道。
「昨晚我大哥帶我看過醫生了,不勞你費心。」她的回答避重就輕,沒提起昨晚她高燒到四十度,才緊急聯絡親人將她送醫的事情。
「為什麼不找我?」他盡量壓低了音量,仍還是聽得出他的不悅。
氣她明明病得不輕,還硬要逞強,更氣自己昨天隱隱發現她有些不對勁,卻沒有提高警覺。
「找你?」她輕笑了下,低下頭盯著自己糾結的手指,幽幽地道:「我以為你不想管我的事情了。」
抑制不住心頭的悵然,她不經意地洩露出滿腔的抑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