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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老鴇嚇了一跳,「哎喲,這話怎麼這麼說?來我這裡的都是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兒,怎麼您還帶著一個凶神惡煞一樣的保鏢啊?」

  玉如墨沉聲道:「您別見怪,我們是頭一回來這裡,不懂規矩。」

  老鴇端著笑臉說:「頭一回來也沒問題啊,有媽媽我教您這青樓的門道,保證您啊,來了一回之後就愛上這裡,恨不得天天都來。」

  他回笑問:「哦?有這麼神奇?你這裡有什麼厲害之處是和別家不同的?」

  「怎麼?您不知道我這座青樓裡最近的新鮮大事嗎?」老鴇一邊引領著玉如墨往裡走,一邊熱情地介紹,「有個外鄉的姑娘來我這裡找工作,我看她長得啊,嘖嘖嘖,別提多標緻了,她往院子裡一站,那真是花也敗,月也暗,魚也沉,雁也落了,這樣的人兒我怎麼捨得浪費?她又彈得一手好琴,所以我就留她在我這裡做琴娘。」

  「但因為她長得太過標緻,我生怕生了禍端,所以就讓她隔著紗簾彈曲子,沒想到現在來這裡的客人,十個裡頭仍是十一個點名要見她。」

  「十個裡怎麼會有十一個?」玉如墨笑她不會計算。

  老鴇哈哈笑道:「那多出來的一個,就是輾轉聽說後就跑來要見她的人嘍。」

  「這位姑娘叫什麼?從哪裡來的?」

  「哎喲,公子,這您可問倒我了,雖然這麼多人都想知道她姓什麼叫什麼、家住哪裡,到底長什麼樣子?但是她有話在前,只賣藝,不賣身,我也不能違背她的意思啊!」

  玉如墨又問:「那要怎樣才能見到她,或者得聞雅奏呢?」

  「要不說公子您來得真是巧啊,等會兒啊就有一場,這琴娘已經在紗簾後面候著了,因為在等一位貴客,所以還沒開演。」

  「貴客?什麼貴客?」

  老鴇得意地說:「就是太傅葉大人的乾兒子趙公子嘍,他花了三百兩包下了位置最好的一張位置,特意來捧場,眼看就要到了。

  他想了想,「那,麻煩你也給我安排一張位子吧!」

  老鴇面露難色,「哎呀,公子爺您不知道,因為這姑娘實在是太有名了,您看看,這滿樓的公子都是為了看她而來,坐得滿滿的,實在是沒有什麼好位置了。」

  他眉心一緊,江輕樓立刻從旁邊塞給老鴇一張銀票,冷冷道:「廢話少說,你看這張銀票夠了吧?」

  老鴇低頭一看那銀票上的巨額數字,驚喜連連,忙改口說:「恰好李尚書家的公子今天沒來,大概是他爹氣他最近常往青樓跑,又把他關起來了,他的位置還空著呢,公子這邊請。」

  玉如墨低笑道:「原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是萬試萬靈的。輕樓,你怎麼會懂得這裡的門道?難道你常來這裡?」

  江輕樓低著頭回答,臉色微紅,「屬下奉命查案的時候,難免會去三教九流的地方,所以這些規矩都明白。」

  他坐到老鴇引入的座位中,只倒了一杯酒,耳邊便聽到老鴇熱情招呼著其他的客人們,一時間周圍亂糟糟的滿是抱怨,人人都急切聽到這琴娘的琴聲。

  緊接著,又聽到鴇兒的高聲叫道:「哎喲趙公子,還當您今天有事來不了了,您看看,位子給您早就預備好了。」

  玉如墨對這個趙公子依稀有耳聞,他是太傅葉大人一位朋友的兒子,認了太傅做乾爹之後在官場上並無建樹,只不過稍懂幾分風雅,經常廝混於這種地方,寫一些風月詩詞自鳴得意。

  也因為如此,他相信這位趙公子並不認識自己,所以坦然地坐在位子上,沒有理會。

  趙公子在一群人的前呼後擁中走過來,發現隔壁坐著的是個生面孔,不由得皺眉問道:「這人是誰?」

  老鴇被問愣了,剛剛她光顧著口若懸河,竟然忘了問客倌的名字,只好含糊地說:「是個新來的公子,出手闊綽,就是不懂青樓的規矩。」

  「原來還是個雛兒。」趙公子輕佻地大笑,言詞頗為侮辱。

  江輕樓勃然大怒,正要上前理論,卻被玉如墨一把攔住,沉聲說:「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打架的。」

  他雖然站住,但還是冷冷地盯著那位趙家公子,同時又困惑不解。到底王紆尊降貴跑到這種地方來想做什麼?

  難道王會突然性情大變,對青樓女子有興趣?不對,讓王有興趣的似乎是那個剛剛他一直追問的琴娘……

  或許這琴娘大有來頭,與王認識?但是,王是何等尊貴的人,又怎麼會認識這種身份低賤的人呢?

  就在他滿腹狐疑的時候,琴聲忽然一響,所有人都直起身子,張大眼睛,興奮地盯著紗簾後因燭光亮起而映照出的那一道倩影。

  唯有玉如墨眉頭深鎖,五指扣緊茶杯,有些緊張地側耳聆聽。

  第六章

  都說琴聲若美到了極致就如仙樂一般,但是紗簾後這位琴娘的琴聲或許用「仙樂」來形容並不恰當,那應該算是——魔音吧?

  魔音才可以穿腦,才能夠如閃電一樣擊中人心,然後將人的靈魂都全部吸走。

  這琴聲並不嘹亮,卻甚為撩人,彈撥之間幾乎引領了全場人的呼吸,並隨之起伏。

  玉如墨向來沉得住氣,但是依然被這琴聲撩動得無法自持,而身邊的趙公子呼吸之沉重急促,讓他在心神如此混亂的時候都還能聽得一清二楚。

  周圍其他人的反應更不必說了,雖然看不見,但是他們搖頭晃腦,如癡如醉的樣子,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此刻他已經可以斷定簾後的人是誰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著該不該與她相見的時候,就聽到趙公子那邊突然匡啷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摔到地上碎掉了。

  琴聲戛然而止,趙公子這才從夢中醒來,很是尷尬地說:「姑娘的琴聲真是能夠亂人心性啊,讓本公子聽得連酒壺都脫了手。」

  老鴇忙陪笑說:「沒事沒事,別說一個酒壺,趙公子要是願意,再多摔十個也有老身給您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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