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誠如你所言,穆卿家跟珠兒沒有關係,那你跟珠兒為什麼會起爭執,甚至到了動刀的地步?」太后目光炯炯的看過去,「抬起頭,看著哀家回答。」
安若蘭面露怯意,目泛水光,彷彿滿腹的委屈無處可訴,輕咬著下唇,遲疑著,「回太后,那是、那是因為郡主氣惱民女獨佔將軍的愛憐,一時……一時被妒火蒙蔽要……要劃花民女的臉,故而有了爭執。」
聽到她的回答,穆天波恍然。原來當日事起於此。
「不是的,太后,是她知道將軍跟我的關係後,怕憑自己的身份地位無法與侄女爭搶,這才起了殺心。」李綺珠馬上接過話頭,表明自己的立場。
雙方各執一詞,偏偏人人有理有據,這讓太后一時有些為難。事關女子名節,而兩名當事者都一口咬定與同一男人有了關係,這——
「事己至此,那惟有請穩婆來。」太后做出了決定。
「不要!」兩個姑娘同時出聲反對。
「只有查驗你們是否仍為處子之身這事才好繼續往下說。」太后解釋。
「回太后,做出這樣恬不知恥的事情,民女己深感懊悔,如若再讓穩婆查驗,民女情願以死證明。」開什麼玩笑,她當然還是處子之身,絕對不能查驗的。
「太后,侄女也不要,這樣太大……太難為情了。」
你也知道難為情?安若蘭暗自咒罵著。事情弄到這步田地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
「太后,臣有辦法證明。」穆天波站了出來。
「哦?」太后訝異的看著他。
「臣自幼便有個小小隱疾,時至今日不得不自揭其短。」
你終於肯出頭了啊,死人頭!安若蘭暗自磨著牙,想像著將某人千刀萬剮的畫面。
「隱疾?」皇上神情頓時激動起來。
安若蘭心頭歎氣。看來這個年輕皇上確實很喜歡看穆天波出糗。
「臣自幼便不能與女子親近,只要走近三尺,就會全身浮腫起紅疹,所以臣才一直不願談婚論嫁。」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跑到邊關去圖清靜呀。」皇上恍然大悟。難怪他這個小時玩伴天不怕地不怕,一提賜婚就溜之大吉。
「是。」
「那就不對了,既不能與女子親近,這兩個女人怎麼都會與你有關係?」緊接著皇上提出疑問。
穆天波看了跪著的人,這才轉向皇上說:「但是自與蘭兒相遇,臣便知道自己的隱疾實屬天意。」
「天意?」皇上瞪著他。
「是的皇上,臣與蘭兒相遇才發現自己可以與女子親近,不過,卻也只有她一人而己。」
「不會吧!」
「事實如此。」
「那證明給朕看。」皇上興致很高。
太后的興趣也被引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當朝年輕英俊的穆大將軍身上。
而他們的焦點人物跨上幾步走至安若蘭的身邊,伸手握住她的,再一手捋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結實光滑的手臂。
「臣跟蘭兒親近是不會有事的。」
「珠兒,該你了。」皇上異常積極。
李綺珠神色有些慌亂。她不知道他有這個毛病。
穆天波放開安若蘭的手,走到李綺珠的身旁,有些不耐的抓起她的手腕,驚人的事實馬上就展現在眾人面前。
就見他原本結實光滑的手臂迅速冒出點點紅疹,連帶慢慢浮腫起來。
事實大白於天下。
「你早講不就好了,非得讓朕聽你的風流韻事。」皇上感歎。
他眼角隱隱抽搐,「這隱疾臣本不想讓人知道的。」
「說的也是,朕的大將軍居然有這樣的懼女症,說出去也是笑話,朕不怪你。」瞥了一眼似乎很喜歡欣賞地磚的那位姑娘,「你還不快把她扶起來。」
「謝皇上。」穆天波馬上一個箭步上前,扶起安若蘭。
她抬頭給了他似笑非笑的一眼。
正巧看到這一幕的皇上頓時心頭一跳。那眼波好惑人!
*** *** ***
雕花檀木床上擺放著上等的蘇繡鴛鴦枕,兩床錦被疊在裡床,床頂垂下長長的淺紫色流蘇,一縷清風吹入,如夢似幻的輕輕飄揚。
窗畔的桌上燃著一爐上等的龍涎香,原本應該讓人聞了心情舒暢,神清氣爽。
只不過,此時的安若蘭卻怎麼也氣爽不起來,非但爽不起來,還一肚子的火。
「這是怎麼回事?」她瞪著床頭的鴛鴦枕。枕套上的繡花很美,但重點是一個未婚女子的臥房內,怎麼能擺放鴛鴦枕?
「收拾得很好啊!」對於這種情況,穆天波卻甚是滿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不認為這樣很舒服嗎?」
「非常不舒服。」她無比肯定的告訴他。
「為什麼呢?全是上等的蘇繡織緞。」
「問題是,為什麼我住的客房在我從皇宮回來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難不成你要我一直偷偷半夜潛過來啊!」
多理所當然的語氣,多令人髮指的言詞,安若蘭真想撲上去咬他兩口。
「是你在宮裡這樣講的。」
「我在宮裡……」等等,她瞇起眼,「既然是我在宮裡講的,府裡的人怎麼會知道?」難不成大家都有千里眼、順風耳?
他摸了摸鼻子,帶了點遲疑,「其實……嗯,皇上在我們未離宮之時,便派人來府中吩咐我母親,不許我再做出踏月偷香這樣有損朝廷體面的事來。」
皇上真是好樣的,果然有什麼樣的君主就有什麼樣的臣子,這位少年天子明明就是在為自己的愛卿修橋補路讓他走得更通暢。
「所以這就是老夫人做出的理解?」她瞪著他。
他繼續摸著鼻子,「嗯,大概是吧!」
「那老夫人怎麼不乾脆給我們兩個辦喜事呢?」她冷冷的哼了聲。
「母親說我的房間要開始佈置成喜房,所以就只能暫時跟你住到客房來了。」
「我想堂堂將軍府應該不會只有一間客房吧?」
「你真想讓我踏月偷香啊!」
「喂,」一時衝動,她伸手拉低他的頭,「我是怕你擔上欺君之罪才順著你的話講,你這樣做就有落井下石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