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姑娘吉言。」
正說話間,四九又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她有些想笑。一整晚她盡看四九練習跑步,體能真是好。
「爺,蛇退了呢!」
「是嗎?」他的神情難掩激動。
「真的,您出去瞧瞧,退得乾乾淨淨,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跟牠們出現時一樣突兀,太神奇了!
穆天波二話不說就往外走去,四九急急忙忙跟上去。
安若蘭嘴畔出現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她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怕蛇,哼哼!她決定為他剛才吩咐對付蛇的手段回報他一下下。
*** *** ***
後園的涼亭裡擺著一套茶具,安若蘭正專心的沏茶。
穆天波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熟練的沏茶手法。這種手法確實是江浙一帶特有的茶道技藝,他心頭的懷疑又開始波動了。
「將軍,喝茶。」她將沏好的龍井遞過去,笑得閒適,溫暖而沁人。
「姑娘是茶道高手。」
「只是跟父親學了些皮毛而已,談不上高手。」說到這個,她不由思念起另一個時空的父母。
他狀似不經意的掃過她的神情。她確實是思念她的父母、親人,這不是假的。可是,她為什麼要掩藏自己的真實個性對他虛與委蛇?這是他困惑的地方。
「在下唐突的請姑娘沏茶,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怎麼會呢,能為救命恩人沏上一杯香茗是奴家的福分。」還不是為了探聽她的虛實,一聽到她家裡經營茶葉生意就想考她的茶道,哼!要不是跟父親學過幾手茶道,豈不是要露餡了。
穆天波低頭喝茶,心頭卻不禁感歎。似乎打從那晚蛇群事件後,她對他的態度就有些不對頭,不知道是為什麼。
「將軍是哪裡人士?」
他抬眼看了她一下,放下茶杯,「在下祖藉太湖。」
「也是江南人啊!」
「對。」
「難怪將軍喜歡品茶。」
「閒暇時會品上幾杯,只可惜邊塞之地會沏茶的人很少。」
「只要將軍喜歡,奴家隨時可以為將軍沏茶。」
他心頭為之一動,眼神微微起了些變化,「只可惜姑娘很快就要回家了。」
「說的也是。」她順著他的話頭應聲,心裡卻直呼好險。差一點兒就又露餡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別有居心來陪她聊天,一直一直在想方設法套她的話。
「姑娘不去尋找你的夫家嗎?」他低頭擺弄著茶蓋,想到她已有婚約這個事實,讓他心頭有些不舒服。
「人海茫茫哪裡找去?更何況我的夫婿現在下落不明,我如何上門去?」安若蘭的神情黯淡下來,眼角沁出淚花。想到自己孤身淪落異鄉,舉目無親,還要跟眼前這個男人鬥智鬥力,就覺得天道不公,忍不住悲中從來。
「姑娘且莫傷心,是在下的不對,提及了姑娘的傷心事。」穆天波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一見她傷心落淚他就慌,慌得連自己本來的意圖都想放棄了。
「本來就是你不對。」
她眼眶中的淚花滾落,落在茶蓋之上,發出一聲輕響,但卻重重的砸進他的心頭。
「是我不對,你不要哭。」他笨拙的伸手去幫她拭淚。
忽地,有重物落地的聲音自花叢間傳來,引得涼亭內的兩人望去。
「是誰?」穆天波沉聲問,有些不悅。
「咳,將軍,是我們。」一個人自花叢間站起,猶不忘伸手將身旁幾人一同拉起,正所謂要死一起死嘛。
他頭疼的看著幾個得力下屬,「你們又來幹什麼?」最近老是找各種借口來行轅,來了就聊天打屁,現在更過分,居然來偷窺!
「將軍,您怎麼可以讓安姑娘哭呢,是男人就不該讓女人哭。」某人鼓足斗膽說出心中的想法。
「對呀,將軍,您怎麼捨得讓安姑娘哭,女人可是水做的,淚流光了,花就謝了。」
「這可不是。」
「……」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安若蘭想笑又不敢笑。這群將領真的很有趣。
穆天波的臉色是一變再變,眼神一沉再沉。這群傢伙,居然還有理?就算讓她落淚是他的不對,可這關他們什麼事。
「你們是太閒是不是?要不要我下令三軍每日進行操演?」
「啊,將軍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我也是。」
「那我也一起走好了。」
一群大男人爭先恐後的逃竄而去,讓安若蘭忍不住逸出輕笑。
原本有些著惱屬下的過分行止,但看到她破涕為笑,穆天波心頭的不滿突然煙消雲散,嘴角也不由上揚。
「將軍還喝茶嗎?」她提起手中的小茶壺。
「不了,在下還有些事要處理。」他必須同那些屬下談一下,將軍行轅不是看戲的場所台。
「將軍慢走。」
「姑娘留步。」
安若蘭含著淺笑目送他離開,她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斟了杯清茶,眼珠轉了幾轉,一抹狡黠閃過眸底,決定今晚就要嚇嚇他。
目光無意中一掃,安若蘭詫異的揚高一邊的眉。四九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麼?
「四九——」
他馬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出來,讓她更加疑惑。
「你幹什麼?」她壓低聲音問。
「安姑娘,我來是想告訴您一些事的。」
「什麼事?」她怎麼感覺他們像在做賊啊!
「我們爺個性有點怪,您別跟他計較,其實他人挺好的。」
她看著四九,沒說話。
「從爺記事起就拒絕女人接近,只除了老夫人。所以,他不會跟女人相處,如果有得罪您的地方,您一定要原諒他。」
她還是沒說話,只是眼神變得詭異起來。
「安姑娘,您聽到了沒?」
「聽到了。」而且很清楚,他有懼女症,呵呵。
「你為什麼要專程來告訴我?」還弄得這麼神秘兮兮的,像做賊一樣。
他靦 的搔了搔頭,「因為我跟了爺十年,您是第一個他願意接近的女人。」
倒塌!
安若蘭有些震驚,要不是抓住石桌的邊緣,差一點兒就摔到地上去了。這個事實果然夠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