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我才不是衝動,我……」畫伊氣惱得忍不住跺腳,明知道這樣只會讓她顯得更孩子氣,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好了好了,妳也累了,先上床睡一覺吧!」梅亦白像安撫孩子似的輕拍她的手臂。
她望著他,「那你相信我喜歡你了嗎?」其實她想說的是「愛」,可因為害羞臨時改口為「喜歡」。
「妳需要好好睡一覺。」注意到她眼下的淡淡暗影,梅亦白心中充滿了憐惜。
「我怕你出事。」她猶豫了一下終於說出實情。
這句話重重的敲進梅亦白心中,令他內心激動下已!她在為他擔心!
「妳累了,睡吧!」梅亦白抱起她,將她放在大紅木床上。
「是不是等我睡醒之後,你就會響應我呢?」畫伊急急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袖。
「嗯。」他沒有正面回答,只輕描淡寫的道。其實在他內心深處多想響應她句「我愛妳」啊!
「好,那我會快點醒來的。」她天真的說,小手鬆開他的衣袖,緊緊的閉上眼睛,彷彿這樣就能早早入睡似的。
看著被捏得皺巴巴的衣袖,梅亦白覺得心裡空空的。
快睡著、快睡著……
畫伊拚命的催眠自己。
有了!不如她就裝睡吧!
過了好一會兒,她感覺到有熾熱的氣息吹拂在自己臉上,接著有一個溫暖的軟物刷過她的唇,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疼了她似的,是那麼的珍惜、那麼的輕柔……
「伊兒,好好照顧自己。」他的聲音如春風拂過她的耳畔,吹皺了一池春水。
他吻她了,他吻她了,他……
畫伊心裡有個聲音在吶喊,越來越響、越來越響、越來越……
這一刻她好想跳起來衝出去告訴所有人,他也喜歡她!梅亦白愛薛畫伊!
想要在他面前繼續裝睡變得越來越困難,就在畫伊思考著是否要揭穿自己裝睡的事時,梅亦白開始往門的方向移動了。
他就要離開房間了,所以他不會發現她是裝睡的了。這個發現讓畫伊既慶幸卻又有些沮喪。
門被打開又重新關上,他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而後越來越遠、越來越輕,老舊的樓梯因為他的重量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呵呵……」畫伊忍不住伸出小舌頭舔一下自己的唇,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屬於他的味道呢!
哦……薛畫伊,妳真不知羞!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麼放浪大膽,她的一張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他捨不得離開她,所以才會趁她睡著時偷偷的吻她,就好像上一次他離開……
「天……該死!」下一刻,她就像在大冷天被人劈頭潑了一大盆冷水似的,渾身透涼。
不,他不會像個懦夫似的偷偷溜走,她只是自己在嚇自己!畫伊試圖說服自己,可是她心中的恐慌卻越來越深了。
她不能躺在這裡什麼也不做,她必須做些什麼!
梅亦白,我一定會阻止你的。這一次你休想再偷偷離開我!
畫伊跳下床,握緊小拳頭鬥志昂揚的衝出「洞房」。
*** *** ***
他得馬上離開,否則他就要管不住自己了!
回到暫住的柴房,梅亦白立刻動手收拾起包袱,說是包袱,其實是幾件粗布衣裳而已。
將粗布衣裳胡亂塞進包袱,他的手指觸到了信封。這是他寫給小黎捕快的信件,在信裡,他拜託她將畫伊護送回家。
這封信在幾天前就已經寫好了,卻因為他下不了離開的決心,一直沒能交到小黎捕快手裡,而現在是時候了。
梅亦白一咬牙,從包袱裡抽出信,有什麼隨著信掉了出來,正好落在他的腳旁。
白色錦緞製成的肚兜,上面繡著栩栩如生的風荷,粉紅色的荷花嬌艷,荷葉上的水珠圓潤得像隨時要滾落下來似的。
梅亦白俯身拾起肚兜,滑膩的觸感就像她的肌膚,只是絲綢滑膩卻冰冷,怎比得上她肌膚的溫潤……
情不自禁的,他抬起手將肚兜放在鼻下輕嗅。
那上面還縈繞著屬於她的幽香,只是隨著時日的過去,那幽香中已經混雜了他的氣息,就像他們彼此糾纏……
「我喜歡妳,我愛……」梅亦白情不自禁的親吻手裡的肚兜。
突然,身後的柴門被人用力推開。
該死!梅亦白觸電似的將包袱往懷裡一塞。
腳步聲停在他的身後,卻沒有出聲。
「大姊妳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妳……」梅亦白沒有回頭,只是摸出懷裡的錢袋遞了過去,
「這裡面有些銀子,麻煩妳先結清房錢,剩下的就交給我家——呃,交給她吧!」
他們扮假夫妻太久,他差一點就脫口說出「我家娘子」。
一隻手從後伸過來,接過他手裡的錢袋。
「這封信也麻煩妳交給小黎捕快,就說梅——呃,盧亦白不勝感激,大恩來日必報。」梅亦白一狠心,將信也遞了出去。
柴房裡一片沉寂,不知過了多久,那隻手伸過來接過他手裡的信。
「大姊,多謝妳這些日子來的照顧……」
「你要走了嗎?」驀的,一個聲音顫聲道。
「妳……妳怎麼來了?!」梅亦白霍然轉身,望見畫伊淚眼矇矓的樣子。
「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聲不響的一走了之呢?」才開口,她的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落。
「我……我留了信給小黎捕快……」看見她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滴落,他那顆剛硬的心一陣緊縮,幾乎連呼吸也覺得痛啊!
「你給小黎捕快留了信,那你留給我的信呢?」白皙細緻的小手在他面前一攤。
「妳、妳的……」不是他不想給她留信啊!而是寫了好幾封都被他撕掉了。每當他面對空白的信箋時,就無法克制的想要提筆傾訴自己對她的愛意!
「原來在你心裡就連小黎捕快也比我重要。」她梗聲道,心因為他的話而碎了一地。
「不,不是……」梅亦白想辯解,可理智告訴他這樣做是最好的。「抱歉,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