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算算已經六、七個月,就快生了呢,老爺真是好福氣,這麼年輕就要抱孫子了。」
侯存渠握著筷子,沒再說話。
「老爺,菜再不吃就涼了。」
「你也坐下吧,一起吃。」
紀嫂可不習慣。「這怎麼可以呢,不好吧。老爺……您是不是覺得孤單啊?」
侯存渠抬起頭。「你別說話了,快去拿副碗筷來。」
一個人守著大屋子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他不知道該怪自己,還是怪那戶姓張的人家。
***
「哈啾」張上懷打了個大噴嚏,狐疑地掃向先進門的侯纖纖。「你偷罵我!」
「我要罵你,用不著偷偷摸摸。」她現在對他講話完全不客氣。
因為他真的讓人很無力!
侯纖纖想不到張上懷會這樣,他雞婆起來簡直天下無敵。為了履行他口中的義務,這傢伙忽然冒出一堆空閒時間,除了工作之外似乎再沒別的事情可忙,她去學校他要送,她下課了他要接,散步他要陪,聽的得由他來選,執意介入她的生活,現在她每天有一半的時間被迫必須和他膩在一起。
我喜歡你。
侯纖纖,我喜歡你。
「你臉好紅,是不是覺得熱?」
「沒有你、你出去啦,別跟著我進房間。」牛皮糖也沒他這樣的,說什麼大肚子容易跌倒,需要人注意著,她連臥房都失守了,床鋪也被他佔去一半。
張上懷瀟灑地走過來,貼上她的肚子,左手環住她的腰。
侯纖纖緊張地推拒。「不行——」
「我是要拿我放在床頭的書,你幹嘛一副被色狼侵犯的表情你以為我想做什麼?」他後退一步放開她,晃著手裡的商業雜誌,笑得無辜又邪惡。
她鎮定的面具快被他一一敲碎了!
他是不會做什麼,從第一夜擠上床,他就真的只是睡覺而已,雖然喜歡把臉靠著她的肚皮感受寶寶的律動,雖然偶爾會用熾熱的眼光看得她呼吸困難,但也都安安分分一覺到天亮,可是、可是……
「好吧,我知道你氣我剛剛問醫生的話。」
對,可是他卻會問醫生那種鬼問題!
下午張上懷陪她去做產檢,本來一個大男人進了婦產科只能乖乖杵在一旁,他也很配合,偏偏在產檢將近結束時,他竟舉起手好奇地問沈醫師,「這麼大的肚子,行房安全嗎?!」
當場把她的臉皮燒成燕京烙餅!
更令人差點昏倒的是,沈醫師竟還正經八百的解說「教戰守則」,為他解除疑惑,真是讓她尷尬透頂,丟臉丟到火星去!
「你以後不准再跟我去做產檢。」
「我問得很實際啊。」
「哪裡實際了,我跟你又不會……」
「不會怎樣」他故作天真地問。
「你混蛋。」
張上懷笑得躺在床上,欣賞她兩頰的窘紅。「你愈來愈容易被我激怒了,是不是表示你也愈來愈在乎我?!」
她別開臉。只要他問到這種問題,她總是這樣無言以對的反應。
也只有侯纖纖,對他這麼不賞臉。他拖住她的手,要她坐到她身邊。
「我先跟醫生問清楚,萬一你抗拒不了我的魅力,半夜獸性大發,就可以派上用場。」
「我現在只有母性,有獸性的人是你。」
「沒錯,我忍很久了。」
「你不用忍。」她也不相信他能忍,如果他能,就不是她認識的張上懷,撐了兩個月,已經令她很意外。
「是嗎?我可以將你這句話當作邀請嗎?」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極為性感。
當她意識到時,身體已經被按住,下巴被扣在他手中。略顯粗糙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肌膚,在充滿侵掠意味的眼神下,他的唇吻上了她。
「我不要!」
張上懷猝不及防被推開,險些摔到床下,感到頗為意外。「原來你力氣這麼大。」
「你……你去找溫英,或是其他隨便什麼女人都可以,就是別再尋我開心」
「搞了半天,原來你是吃她的飛醋?!」
「我什麼醋都沒吃你這個四處留情、來者不拒,沒有節操、大小通吃的花心大蘿蔔」侯纖纖的情緒忽然爆發。
「你別激動。」
「我很冷靜!」
她反應之激烈,完全出乎他意料,心中的疑問也忽然得到解答。
「我尋你開心我大小通吃說清楚,你之前那種偷偷摸摸、鄙視感冒病菌似的不屑眼神是這樣來的嗎你以為我對溫家姊妹大小通吃,所以看不起我誰告訴你我是這種人?!」
「你本來就是。」
她篤定的回答還真讓他氣悶。
「我的確跟溫蘋交往過,不過對溫英一點興趣都沒有,雖然溫英迷戀我,但我對她什麼都沒做,當時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你做了。」
「什麼?!」
「要離開山上的那一天早上,你從她房間裡出來。」
由於張上懷整晚沒有回房,因為要準備離開了,侯纖纖只好四處尋人,卻撞見他衣衫凌亂的從某間房裡走出來,後面跟著穿睡袍的溫英,兩人還在門口卿卿我我說了些話後他才離開,溫英在關上門之前看見她,瞪她一眼,露出炫耀的微笑。
「原來你這麼在意我,躲得真好。」張上懷忽然笑了。
「我不是故意探人隱私……總之你別不承認」這傢伙還笑得出來!
「那是大光的房間,我是在他房裡過夜,隔天早上,溫英穿著睡衣就跑進來,說要跟我回台北,我連梳洗都來不及,折騰好久才擺脫她,事實就是這麼簡單。」
「我不信!」
「感謝你對我的人格如此深具信心。」他不禁自嘲。
「我……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接觸到他的視線,侯纖纖低下頭。「我感到不安,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有興趣,我離你的標準太遠了,既不美麗,也沒有嬌滴滴的嗓音,沒有大得像籃球的胸部,沒有水蛇似的小蠻腰和渾圓豐滿的臀部,腿也很短……」
「拜託你別說了,我已經非常清楚的瞭解到自己對女人的審美觀有多麼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