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姑娘,大少爺已等候多時了。」
「是嗎?」她露出一絲苦笑,陣仗弄得這麼大,做什麼呢?
她有些窘地穿過杜府品味不凡的庭園,碰到不少傭僕婢女,每個人態度皆和總管一致,她不禁對杜府奴僕的訓練有素感到佩服。
瞧!他們的衣衫甚至比她還光鮮亮麗,卻一致地待她如上賓,她也免去不少羞慚,但這種和她的身份不配的地方,還是少來為妙吧!讓她全身都不對勁。
「哎呀!」她沒看路,一頭撞進一副強健的胸懷。
「你喔……還真冒失。」她的頭頂傳來好聲好氣又愉悅的嗓音。
「咦?」她捂著鼻子抬頭,杜孟白那迷人的笑臉就在眼前。「明明是你突然冒出來的。」
「我一直站在這裡等,就見你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杜孟白牽起她的手一塊進屋。
總管早在瞧見他時,就微笑離開了。
「沒想什麼,只是覺得古怪,你沒事找我來做什麼?」
「想你呀!」他掩上門,回眸賞她一枚迷人的笑容。
「少貧嘴了。」閔家寶很不長進地又羞紅了臉。
「每回我說真心話都被你罵,這樣不是很冤枉嗎?」杜孟白臉上雖然掛著逗弄的笑容:心中卻蓄滿甜蜜滋味。
她對他的影響愈來愈深,主持杜家工坊,肩頭重擔無人能體會,但只在心中想著她俏麗活現的面容,就足以令他充滿活力,更不必說她就在身前的效用了。
「說啦,找我來做什麼?」她不想讓他牽著走,又裝出凶悍的樣子。
「嗯……快到用膳時間了,我想想一個人吃飯挺無趣的,所以就請你過來了。」杜孟白痞痞地笑著。
她卻差點昏倒,就為了這麼無聊的理由?
「怎麼?我沒這個榮幸請你用膳嗎?」
他又牽起她的小手,穿過長廊,來到他住處中庭,就見幾個婢女正將豐盛的午膳擺進涼亭中。
「你可以不必這麼誇張的。」她看著那令人咋舌、滿滿一整桌足以餵飽十名壯丁的豪華大餐。
「頭一回和你一塊用餐,不知道你的喜好,我只好每樣都準備,免得又被你嫌棄呀!」
「你少把我說成那麼難伺候的人好不好?」
「哈!你看,又是我的錯了。」
「我是說……啊,不跟你說了。」
「原來不是指這些菜餚呀,那你的不滿又是針對什麼呢?」
杜孟白牽著她一塊走進亭中,兩人就並肩坐在一塊兒,令她又是一陣窘迫,就怕被人瞧見,被說閒話。
「怎麼?」杜孟白見她一臉尷尬,早猜到她的心思。
「我們不必坐這麼近的。」
「不坐這麼近,我怎麼替姑娘服務?」
「我可以自己吃的。」她瞠大眼防備地瞪著他,他們不能再這樣曖昧下去了。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是指為你布菜,哈哈……你真的好有趣。」他撫掌暢快地大笑著。
「誰教你說話老是模稜兩可。」她窘紅了臉,下意識地四下張望著。
「你別擔心了,這院子就你我兩人,沒人敢偷窺的,來,放輕鬆些。」他拍拍她的後腰。
「你……不理你了。」為何他全然瞭解她的感受呢?
「吃吧!菜是拿來吃,不是看的。」他體貼地替她夾了塊藥膳雞腿肉。
「藥膳?我沒病沒痛呀!」她仔細一瞧,才發現桌上有數道藥膳,遲疑地看著他。
「你當然沒病,只是瘦了些,我想將你養豐腴些。」他又替她夾了些好菜,他也自在地吃將起來。
「我瘦不瘦好像也不關你的事吧?再說你又怎麼知道我瘦不瘦呢?」她秀氣地吃著美味藥膳。
「別老是問我這種有點曖昧的問題嘛!」
「瞹昧?」
「對呀!這種問題我的回答總是讓你臉紅,搞不好還心跳個不停,你真的確定要我回答嗎?記得嗎?我抱過你好幾次了。」他湊近她的耳畔笑答。
她睞他半天,偏他就是端著痞到不行的笑眸回睇著她,她到最後只有認輸的份,幽幽歎了口氣,「算了,當我沒問。」
「呵呵……你真的好可愛。」杜孟白開懷地摸摸她嫩白的臉蛋。
閔家寶悶悶地吃了幾口,又不時瞄著他,從認識他到今,他的所作所為都教人感到不解,他的意圖究竟為何呢?
「怎麼?我有這麼迷人,讓你看了還想再看嗎?」
閔家寶直接賞他一枚白眼,才又不好意思地說道:「你送來的珍貴補品,我替我父母先謝過了。」
「那不算什麼。」
「你不必對我們這麼好的。」
「又當我是好人了嗎?」
「唔……」
「這回你猜錯了,對閔伯他們好,甚至救你大哥的事,都不是免費的,我是要回報的。」
「啊?」果然!他又想逼她賣地嗎?
「若沒在你身上要回些好處,我這個商人豈不顯得有點蠢?」
「你……非要當奸商不可嗎?」
「唔……你要這麼說,我也不反對啦!」
「我……不會因為你給了這些小惠就把地賣了的。」她直截了當地說道。
他揚了揚眉,小惠?她不會知道單是他送過去的兩支千年人參,就足以買下閔家所有土地還有剩了。
「沒話說了?」
「我說的回報並不是你家的地,而是單指你。」杜孟白慵懶地揚起嘴角。
她卻再次瞠大眼,不怎麼懂他的意思,卻直覺那絕不是她該繼續的話題,連忙又埋頭努力的吃。
「你是聽懂了,還是裝傻,嗯?」被她單純又直接的反應逗得很樂,杜孟白撐著頰欣賞她秀氣的吃相。
「看什麼啦?」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出身。」
「就你看到的,我家窮得不能再窮了。」
「不,我指的是你家沒被你哥敗光前。」他印象所及,上一代的閔家主人似乎是個秀才,家境還算不錯的。
「我爹和我祖父一樣都是秀才,先前在揚州有間規模不錯的私塾。」她歎了口氣。
「而你一定從小跟著閔伯讀遍群書,難怪你身上會有那難得的書卷氣了。」他終於明白了,一直覺得她散發的氣質很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