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行了。」她嫣然一笑,「多謝客人捧場。」
「不客氣。」鳳賦怔怔地注視著她臉上那抹宛若燦爛花朵綻放的笑靨,一時竟有些癡了,差點忘了自己等會兒要趕去做什麼。
第三章
「我說太子爺,這塊布料真有這麼令人歡喜嗎?」
聞言,鳳賦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對著疋月光綢傻笑了老半天。
「月光綢不愧聞名天下,美得令人捨不得轉移目光。」他溫雅的面容難掩一抹訕訕,連忙掩飾道。「房兄是從何處批來這等極品絲綢的?」
房仲顏靠在櫃檯上,一手支著下巴,滿眼興味濃厚地瞧著他。「太子爺,您怪怪的喲。」
「我沒有在想什麼人!」鳳賦心慌意亂地不問自答。
「啊哈!」號稱京師頭號王牌奸商,身兼太子民間友人的房仲顏登時樂不可支。
「果然有古怪。」
「房兄多心了。」他急忙低下頭,假裝專心端詳品監月光綢。
「太子爺,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心中有事,我怎麼會看不出呢?」房仲顏雙眼亮晶晶,充滿了「跟我說!跟我說!」的熱切光芒。
還會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嗎?這傢伙比三姑六婆還要熱中蜚短流長。
鳳賦沒好氣地瞄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撫摸著滑如凝脂的絲綢,低聲讚歎道:「這疋月光綢拿來做枕頭被褥必定極好,上頭繡個彩雲流光還是百蝠納祥……嗯,繡條百子被好了,二皇弟剛成親不久,一定很需要。」
「好是好,只是月光綢在夜晚會微微發出月光般皎潔光彩,做成被子會不會太浪費了?照我看來,把它裁製成幾套衣裳,晚上穿著還會發亮呢,你說多麼新奇有趣不是?」
「會嚇著人吧?」他理智地戳破房仲顏不切實際的幻想。
「要不做成鞋面也行,晚上走起路來一閃一閃的發光,連燈籠都不必提了。」房仲顏絲毫不以為忤,依舊興致勃勃的提議。
「不出三日,宮中必出鬧鬼傳聞。」鳳賦忍耐地輕歎。
「好吧、好吧。」房仲顏舉雙手投降,一臉無奈。「被子就被子,客人永遠是對的。」
「多謝你了。」他微笑了起來,愛不釋手地撫著月光綢。「晚點再勞煩你送幾疋到東宮——走側門,別教我父皇撞見了。」
「我辦事你放心,再說皇上也不怎麼樂意看見我。」房仲顏揮了揮手,頗有自知之明。「他老是懷疑我和二皇子有曖昧關係,真是天地良心啊!我房仲顏明明是個七尺昂藏之軀的好男兒,從頭到腳哪一點像兔二爺了?」
「我父皇……他精神是敏感脆弱些。」他歉然道。
「這我瞭解,職業傷害嘛。」房仲顏猛點頭,心有慼慼焉。「做皇帝的壓力可不小,你以後可得多保重自己,萬一悶得要命的時候就看開一點,世上沒有花常好月常圓情義兩相全的事。」
「相信我,像我這麼枯燥呆板無趣的人,做皇帝這行最適合了。」鳳賦歎了一口氣。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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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是誰呢?
小卓緊握著龍鳳玉環,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貸你一生」京師分號。
「小姐,你回來啦。」她才剛跨進門檻,分號掌櫃張琅便陪笑地快步迎上前來。「來人,幫小姐送上熱帕子,還有參茶、五色點心,統統端上來。」
「張掌櫃不用忙了。」她悄悄將龍鳳玉環收回褡撻袋裡,笑著說:「我是東家主子非上門貴客,而且咱們開的是錢莊也不是客棧,犯不著搞得鬧烘烘的。我爹呢?」
「小姐說得是。」張琅不敢小看這位精明聰穎的少東家。「老爺方才出去了,說是要去蹓鳥。」
「他倒清閒。」小卓沒好氣的說了句,隨即在栗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接過下人送上的熱帕子擦擦手。「對了,張掌櫃,既然我們都進京來了,你就把這十二月份以來的帳本拿出來我瞧瞧吧。」
「呃,小姐,你要看帳?」張琅臉上有一絲不自然。
「是呀,不方便嗎?」小卓聲色不動,臉上依舊笑吟吟的。
「沒有不方便,只是小姐你千里迢迢風塵僕僕的來到京師,都還沒好好喘口氣呢,不如小的讓人陪小姐四處逛逛,吃點京師的美味食物,看些好景致,買些新奇玩意兒,這帳慢慢再看,有的是時間,你說是不是?」張琅滿面堆笑的建議。
小卓好整以暇地接過夥計送上來的參茶,啜飲了一口,心下立時有了主意,她巧笑倩兮地道:「張掌櫃,你這麼說也有道理,這還是我長這麼大頭一次進京呢,是該好好見識見識,呵呵呵,你有什麼好提議呢?京師哪兒好玩好吃呀?」
張琅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笑咪咪地道:「京師好玩好吃的多了,小姐,你這趟來多住些時日,一定能盡興而歸的。不如我先讓人到『慶福樓』訂桌上好的山珍海味十吃宴,小姐,你先嘗嘗這馳名天下的好菜佳餚。」
「好哇、好哇。」她開心地猛點頭。
待張琅興奮地一迭連聲喚著夥計訂席去,小卓晶光燦爛的眸子掠過一抹深思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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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要先捉出害蟲?還是要先討回一百兩銀子?
這個問題著實讓小卓傷透了腦筋,可是為了讓張琅卸下警戒防備之心,她還是捺住性子,在他的安排下吃了好幾頓豐富盛宴,還興高采烈地計畫著可以到哪裡逛逛。
捉害蟲還是先討債?
她思索了良久,最後還是決定先把那筆危險的帳款收回來再說。
都兩個月零三天了,再拖下去,恐怕到時候人都跑了,錢也沒了,那她還討個屁啊?
「會不會那人唬弄爹的?根本就沒有要回京師,而是銀子借了就跑到別處去了?」她自言自語,越想越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