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現下不能管那麼多了,還是先朝皇宮這條線索去找,如果查明白了那人的確是招搖撞騙之徒,這樣她也好有個理由懇請皇上出面懲治那個不長眼的混球。
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只要皇上肯下令,哪怕是躲到西北極西的茅坑裡也得被找出來。
想到這裡,她又開始覺得前途一片樂觀了,嘿嘿嘿!
小卓取出那只瑩潤的龍鳳玉環,有些躊躇。「用這隻玉環,真的能讓我進宮暢行無阻嗎?」
不知怎地,她直覺那位長得就很善良的公子不會騙人。
「他究竟是誰?怎麼有恁大的權力讓我憑著這隻玉環就能順利進宮?」她想起了他溫柔含笑的眼神,斯文敦厚的神情,心兒不禁有些慌亂失措起來。
雙頰又浮起了兩抹奇異的臊紅,她忍不住用手搧了搧感到燥熱的頰邊和頸項——哎呀!一定是衣裳穿太厚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實在有夠老實的,怎麼對人一點疑心都沒有?連她姓啥叫誰、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便信任地將這麼昂貴的珍寶借給她,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她卷玉逃走嗎?
「那個傻瓜,該不會平常就這麼爛好人吧?」
不行,她得找一天進宮,一方面找機會覲見皇上稟明前因後果,另一方面也看看那個老實人近來可好?可別因過度好心闖出了什麼麻煩事來。
以他善良純厚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可能給人騙了還傻呼呼地幫忙算賣身銀哪。
就連她都忍不住有股衝動想要把他拐回家當花瓶賞心悅目用了,何況其他更邪惡、更奸詐、更沒良心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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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卓又在皇宮側門鬼鬼祟祟的徘徊。
如果信心滿滿的話,她是會很囂張大剌剌的拿著雞毛當令箭,大搖大擺從皇宮大門走進去。
可是她天性多疑,深怕自己有那麼百萬分之一可能被騙,所以她還是決定小心為上,從側門進宮比較穩當。
唯一的缺點就是……
「喂!」她先是小小聲試探地叫。
側門依舊緊閉不開。
「喂!喂!」她忍不住大點聲。
側門還是沒有動靜。
「喂喂喂!有沒有人啊?」她火大了,直接伸手擂門。
側門決心不動如山。
「喂——失火啦——殺人啦——」她氣得失去理智,口不擇言的亂吼亂叫。「有鬼啊——」
大清早如此擾人清夢,若是尋常人家恐怕早一盆水潑出來,要不就是扔紅漆馬桶下來了。
可是這座皇宮依然沒動沒靜,根本沒人理她。
小卓喊得口乾舌燥,小手也槌紅了,沒力地趴在厚實的朱色門板上氣喘如牛。
裡面究竟有沒有人在啊?難道一大早全睡死了?
才剛這麼想,朱門咿呀地從裡頭被打開,全身無力趴癱在上頭的小卓一個失去重心往前一撲——
「哎哎哎……」她跌跳了進去,摔了個慘不忍睹的狗吃屎。
肇事者也被她嚇得臉色發白,慘叫一聲:「有屍體啊!」
屍你個烏龜!
小卓強忍著被撞疼的鼻粱和胸口,邊掙扎邊忍痛揉著爬坐了起來。
「我如果是屍體,那你就是兇手。」她埋怨地白了滿臉驚駭的小太監一眼。
「大……膽,你、你究竟誰?」小太監的喝斥抖得不成樣。
「我是誰?」她優雅地起身,小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微挑彎彎的柳眉,「你又是誰?」
「我是敬事房的一年級生小丸子。」清秀稚氣的小太監想也不想立正敬禮。「長官。」
她差點笑出來,連忙忍住,佯裝莫測高深地點點頭。「嗯,有禮貌,有前途。我說小丸子,你一大清早想溜出宮,是所為何事呀?」
「回長官,小丸子絕不敢擅自溜出宮,小丸子只是負責掃掃地,澆澆花,潑潑水,開開門的。」
「是嗎?」她故意嚇他,「有沒有什麼憑證啊?沒有憑證的話,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唬弄我的?」
「憑、憑證?!」小太監一慌,都快急哭了。「小丸子沒有憑證,是花公公要我做的,真的,不是我自己要的,長官明鑒啊。」
「好吧,姑且相信你。」
這宮裡的人怎麼個個善良古意到這等地步?
難道全國百姓就是靠這些老實人在治理國家的嗎?小卓忽然覺得有點背脊發涼。
「多謝長官。」小太監破涕為笑。
「我說小丸子,跟你打聽件事。」她一臉神秘地湊了過去,「你最近有沒有看見過那種身份不明又偷偷摸摸進宮的人?」
「回長官,有。」小太監也不禁壓低聲音回道。
「真的?什麼時候?是誰?長什麼樣?」她大喜若狂,但仍然不忘低著聲追問。
「真的,是剛剛,就是長宮您……長得很美麗。」小太監以氣音回答。
小卓一怔,登時翻了個白眼。「啐,我是問除了我以外。不過關於很美麗這一點你說得很好。」
「對不起,長官,那小丸子就不知道了。」小太監抓抓頭,很是慚愧。
真是問道於盲。
小卓搖搖頭,強捺住失望之色,還是摸摸他的頭,鼓勵道:「沒關係,我相信你已經盡力了。」
「多謝長官。」小丸子差點感動到噴淚。
「好吧,那沒事了。」她舉步要走,又回頭問:「對了,皇上住的寢宮往哪個方向走?」
「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小太監興奮得蹦蹦跳跳的。「就是從這兒直直往前走,見到第一盞立著的宮燈就往右,然後再往左,再往右,再左轉兩次,再右轉一次……咦?長官,您究竟是哪一位,您還沒跟小丸子說呢?」
小卓聽得腦子打結,沒好氣地道:「是機密。如果我告訴你,我就得被迫殺了你。」
這下子嚇得小太監拚命眨眼,不敢再問了。
恫喝完了小孩子,小卓一點也不會良心不安地朝他齜牙咧嘴一笑,逕自往花間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