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張明美來不及驚惶詫訝或失措,整個人已被牢牢壓制住,無處可逃可退。
他將她緊壓在牆上,高大的身體緊壓貼住她,她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的鼓動。隔著薄薄的衣裳,她可感到他結實富有彈力的胸膛,緊壓著她的胸,他緊實修長有力的雙腿叉貼在她腿間,頂著她某個柔軟的敏感處。身體莫名地熱起來,緊緊被叉貼著的雙腿也發熱著,那某個柔軟幽密的敏感處更是無端熱燙起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有些恐慌、有些迷亂,不敢對著他的眼,只能緊緊閉上雙眼。
因為常年運動健身的習慣,周英傑有著強健的身材,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有力的臂膀、緊實的腰腹——從腹部到臀部到大腿間,線條緊繃肌肉僨張,充滿男性的力與美,即便隔著衣服,也能輕易感覺出來。
張明美閉著眼,那感覺更清晰,微覺得有點羞恥,但更多的是迷亂,身體軟弱而無力,不聽使喚。
忽然,他停下來。
彷彿一切天旋地轉在霎時停住,她從暈眩中被拋回來,重新找回著力感,怯怯地,慢慢地睜開眼睛。
立刻就對上他的雙眸。他黑眸灼亮,像在燃燒似,在暗中顯得幾些詭異。
她怯怯望著他,無法出聲;他緊緊盯著她,也不出聲。
他緩緩俯下臉,作勢親吻她,她不禁閉上眼。
唇瓣要接觸之剎,他突然頓住,腦中掠過她對著林佑福的笑,那往事斷片,心裡一陰。
「下賤。」從齒問冷冷擠壓出這鄙夷輕蔑。
她猛然睜開眼,眼底迅速淹了一層霧水,不相信似地望著他,眸裡抹著受傷的表情。
「妳這種女人就是這麼廉價。」他在她受痛的傷口上,又狠狠加上一刀。
為什麼要……他知不知道她要鼓起多少勇氣才能面對他引他卻毫不留情地刺傷她……
他作勢轉身,她猛然抓住他,使勁將他拉過去,雙手用力扳住他的臉,拚命似瘋狂地親吻住他的唇,吻了又吻,狂暴迷亂,又舔又咬、又吮又吞似。
「我就是賤!就是廉價!」大聲叫了出來,推開他大步跑開。
淚眼模糊,終是掉下來,糊了一臉。
*** *** ***
如果這樣,以哭泣做結束就好。
哭了一晚,第二天兩眼紅腫,整個人無比暗淡。表表姑卻一早打電話給她,催她房租,郊區鄉下她媽媽住的屋子還得按時給表表姑房租,張明美只好勉強打起精神,把自己稍微整理一下,至少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天塌下來,也只是她自己頭上的天垮下來,別人的天還是高高橫在那裡。同樣的,即使有一天世界末日來了,也只是她自己的世界到了末日,別人的世界還是一樣繁華如錦,充滿狂歡。
照多年的習慣樂趣,發薪那天,她就應該把錢領出來,但房子的貸款已經下來了,以後開始會從她帳戶自動先扣繳利息,所以那天她只是查看而已。但也許,還有另一個深層,她說不出的原因吧。時而掠過的那鄙夷的眼神……把錢一張一張攤放在桌子上的樂趣,突然之間,讓她感到無比的卑微羞慚……
除了表表姑的房租,還有她媽媽的生活費,她想想,領了一萬出來。領了這些錢之後,帳戶剩下的錢就不多了。這個工作是做不下了,現在又一貧如洗,每個月都必須固定繳納貸款,還有房租、她媽媽的生活費……張明美不禁一臉黯淡。
咬緊牙,再忍耐一下,可不可以呢?
內心掙扎交戰。不離開的話,還要被輕視到什麼樣的程度?但她存款已經沒了,剩下的也沒多少錢……
咦?!
她猛然頓住,睜大眼睛瞪著銀行明細表。
那麼多阿拉伯數字……個、拾、佰、仟、萬、十萬……
她不禁吸口氣。她的帳戶居然多出了三十萬!
會不會是銀行弄錯了?剛想轉身回去,心中驀地一揪——三十萬?!
啊!三十萬!剛好就這三十萬!
難怪蕾貝卡會莫名其妙跟她說那些話,問她拿到錢了沒有;難怪會計部那些同事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在她背後竊竊私語;難怪周英傑會說她廉價,輕蔑地罵她賤。
難怪!
這原來不是哭泣就能做結束。她還要吞受這更大的屈辱、更多的蔑視……
第九章
十二月二十四日,耶誕夜,上海外灘。
「英傑?原來你這在裡,我找了你半天。幹麼躲在房間裡?」黃大傑敲開周英傑飯店的房間門走進去,邊說邊鬆開領帶,呼吸間帶著明顯酒味。
「你怎麼上來了?我不是把會場交給你了。」周英傑倒杯水給他。
黃大傑咕嚕喝了幾口,揩揩嘴角水漬,咧嘴笑說:「你這個老闆都不在了,我這個湊熱鬧的,不開溜還留在那裡做什麼?」
「你上來了,那會場怎麼辦?」
「別緊張,還有田經理他們頂著。」田經理是AJ上海分公司負責人,也是今晚慶祝會主要籌畫人。
「田經理嗎?」田經理是AJ在上海當地直接招聘,復日一大學畢業,曾在外企工作數年,能力很強,英語流利,而且亦通法語,重要的是善交際、處事圓熟、溝通能力強。周英傑放下心,也不催黃大傑回去會場了。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一邊。
上一季,除了大中華區,AJ在海外市場表現並不算理想。由於缺乏世界頂級知名服裝設計師,AJ在歐美日澳市場的銷售不如預期,在大中華區的銷售雖然尚可,但仍遠不如歐美知名的世界品牌。
不過,AJ針對青少淑女的副牌,賣得卻非常好,深受青少年喜愛。除了在大中華區甚受歡迎,而且還打入歐美市場。尤其是北美,AJ成功在各主要城市的各大商場搶下據點,成立門市,也在各百貨公司設櫃,銷售情況非常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