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躲我了。」
步飛煙驀地手一鬆,那件只完成部分的繡品立即掉到地上。
長孫勳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你果然在怕我。」
步飛煙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只能難堪的握緊小手。「我……」
她羞怯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揚起唇角。「不敢抬頭看我?」
「不。」她慌亂的咬著唇瓣,小心翼翼的抬頭瞟了他一眼,又猛地垂下頭去,耳根羞紅,就連原本白皙細緻的頸項也激起了陣紅潮。
他歎了口氣,在她面前蹲下來。「我以為你應該有些接受我了。」
他聲音裡的無奈讓她不自覺地感到愧疚。
「不,請你不要這麼說,我……我只是還無法克制自己內心那股莫名的恐慌,絕不是因為你的關係。」
他的眼底閃過了抹光芒。「真的?」
她急道:「真的。」
「但你先前的確是因為我才發病的,是不是?」
步飛煙心頭一震,臉色瞬間慘白。「你說什麼?」
她的反應證實了他的猜測。「果真讓我猜中?」
她低頭不說話,讓他有些無奈。
「還記得我一個月前曾告訴過你的話嗎?大夫說必須找出導致你發病的原因,然後對症下藥,這樣你的病才有可能根除。」
「嗯。」
「你想治好心悸的毛病嗎?」
他的話終於讓她抬起頭來,而且還好奇地瞠大了眼。「當然想呀!可是要怎麼做?」
見她上鉤,他忍住笑,嚴肅的道:「如果你想治好長年來心悸的毛病,從現在開始,你就得試著接受我,讓自己克服對我的害怕,這樣你的病才會好。」
步飛煙越聽越不安。「真的嗎?」
他一臉正經的道:「當然是真的。這是大夫親口說的,而且你的確怕我,如果你能夠克服心理障礙接受我的話,你的病自然就不藥而癒。」
步飛煙聽得膽戰心驚。「我要怎麼接受你?」
「伸出你的手來。」
她立刻聽話的伸出手,卻猛地讓他一把握住。
「你……」
見她嚇得臉色發白,他不禁苦笑。
「瞧,我不過是這樣握著你的手,你就嚇成這副德行,所以你要試著習慣我的接近,我不會傷害你的。」
步飛煙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鼓起勇氣道:「我知道了。」
她的柔順讓他滿意的笑了。
「很好,就是這樣。來,現在抬起臉來看著我,別躲,看著我,對,你要能夠不怕我的眼神,才能克服你的恐懼。」
步飛煙急喘著氣與他對視,可在見到他的眼神越來越熾熱後,她忍不住一顫,別過頭躲開他的注視。
「煙兒……」
他像極了愛撫似的語氣讓她開始渾身發熱起來。
「不行呀!我不行。」她嚇壞了。
他有些挫敗的捧起她的臉,強迫她直視自己。「你到底在怕什麼?我根本不會傷害你,只是想要幫助你。可是,如果連你自己都排斥的話,根本沒有人幫得了你。」
他嚴厲的語氣讓她的眼眶瞬間蓄滿淚水。
「我……」
見她眼眶噙淚,他是又不捨又心疼。
「該死的,我居然又把你給弄哭了。煙兒,乖,別哭,我不是有意的,快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亂了。」他輕柔的捧起她的臉,替她拭去淚痕,溫柔的模樣像是怕嚇著她般。「別哭了,好嗎?」
步飛煙驚訝的望著他,不敢相信自己心底的那股騷動竟因他溫柔的安撫與呵護而奇異的消失。
見她終於停止哭泣,他忍不住忘我的緊抱了她一下。「沒事了?」
她在他懷裡羞澀的點點頭,臉兒紅透。
「沒事就好。」擁著美麗可人的她,長孫勳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雖然想好好把她吻個夠,但又怕這麼做會嚇著她。
步飛煙有些羞赧的推開他。「我已經沒事了。」
看著她嬌艷欲滴、粉嫩動人的紅唇,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卻只能雙手緊握,與心裡的慾望搏鬥。
步飛煙被他看得臉紅心跳,氣息又再度紊亂。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出聲,再度將她擁入懷裡安撫,額間卻沁出因她而起的粗汗,全身也因她的靠近而緊繃。
相較於步飛煙的平靜,他卻開始浮躁起來。擁著懷裡的可人兒,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唉,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度吻到她那張香甜誘人的小嘴?
第七章
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只恐被人輕裁剪。
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
在煙閣所有繡工的連夜趕工下,一千匹煙繡終於如期完成,交貨當天,步飛煙與蝶、凝、霜、塵四人至倉庫取貨,卻發現所有繡品竟然全部不翼而飛。
呆望著空蕩蕩的倉庫,五人的臉色簡直比麵粉還要白。
煙霜率先尖叫出聲:「怎麼會這樣?」
「天哪!」步飛煙震驚的走進倉庫裡,放眼所及卻不見任何繡品,她不由得倒退數步,一張臉在瞬間變得慘白。「不可能!」
她忙轉過身,抖著雙唇握住煙塵的手臂。「你確定昨兒個已把繡品全部搬入倉庫裡?」
煙塵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我確定。那一千匹煙繡還是我親自監督工人們、親眼看著他們把貨搬進倉庫裡的,可昨兒個明明都還在呀,怎麼會……」
「該不會遭偷兒了吧?」
「偷兒?」
煙蝶白著張臉望向步飛煙。「不無可能。畢竟我們接了這一筆訂單可是人人都知曉的事,自然會有人因此心生歹念。」步飛煙跌坐在椅上。「我們該怎麼辦?」
可是煙塵卻怎麼也想不透。「我昨兒個離開的時候明明把煙閣前後都仔細檢查過,確定沒問題才離開的,又怎麼可能會遭偷兒呢?」
五人想破了頭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怎麼想就覺得不可能是遭偷兒,畢竟咱們步家繡坊在蘇州可是老字號,誰會不怕死的敢動咱們的貨?」
煙凝氣急敗壞的搖搖頭。「可咱們的貨品丟了卻是事實呀!」
五人垂頭喪氣的對望著,隨後跟來的步青泉也走入倉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