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敖星野掏出一張美鈔給司機當小費,笑容滿面。「偷偷跟你說,我準備給我心儀的女孩一個大驚喜,現在我緊張得不得了,還好有你為我加油。」
「別緊張,你這麼英俊迷人,連我都忍不住快愛上你了。」司機收下美鈔,諂媚阿諛地發揮美式幽默。「去吧、去吧!今晚想辦法留在那,千萬別下樓。」
「哈哈哈,謝謝你的恭維。」熬星野被他誇張的表情逗得發笑。「不過,你還是要等我啊!萬一我被掃把掃出來的話。」
其實敖星野早有心理準備。
在按下門鈴的那一刻,他已經預知許芳茵可能的反應——
「你是誰?這麼晚來有什麼事?」
果不其然,當敖星野通過嚴格的門房管制,好不容易用對講機和許芳茵聯絡上了,但當她一聽是鈦勇集團派來的人馬,立即以嚴峻態度拒絕。「先生,不管你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都明天再說吧!現在很晚了,我不方便見客。」
「許小姐,我是奉許總裁命令,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他特別要求我親手將他的心意交到您手上才行。」
「明天再說,總之我父親若問起,我會告訴他東西已經收到,不會害你的。」
許芳茵鐵了心,一想到是父親派來要脅迫她回台灣的人,不管他有什麼理由,就是令她覺得反感。
「許小姐,請別為難我。」敖星野放低嗓音,婉轉請求。「我肩負許總裁的托付,無論如何一定要切實做到,只耽誤許小姐兩分鐘時間,您不必為了這兩分鐘浪費半小時來跟我爭執吧?」
「你——」許芳茵當下無法再嚴拒,因為這男人似乎真的會為了面交父親的東西,不惜跟她耗上一整個晚上。
「你放心,東西交到你手上,我馬上走人。」敖星野一再保證。
「好,你上來吧。」許芳茵選擇相信,她不想賭上整個晚上的安寧。
敖星野得意地露出勝利的微笑,他手上提著一小包物品,其實是他自己在台北買好的台灣零嘴,這一切早在他的計畫之中,他要她第一次就印象深刻……
第四章
許芳茵打開門候著,打定主意等他一出電梯口,拿了東西就要他走人。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走出一名高大偉岸的男子身影,許芳茵並不特意注意他的長相,只是頭低低說了一句。「抱歉,我不喜歡陌生人晚上來打擾我。」
「咳!許小姐——」敖星野當然發現佇立門邊、身穿輕鬆休閒服的許芳茵根本不在乎來者何人,她很明顯地想快快將來人打發。
敖星野輕咳了一聲,以穩定的步伐走向她,將手中的提袋高高拿起,以清晰舒緩的嗓音說道:「我想,對你而言,我不見得是個陌生人。」
「你——」正當許芳茵伸手欲接過他帶來的台灣零嘴時,眼神恰好落在他俊朗而略帶倦容的臉龐,她愣住了——
「是你?!怎麼會——」許芳茵微啟紅唇,怎麼也沒想到,站在眼前的男人竟是昔日在A大的學長……
「沒錯,是我。」敖星野微微欠了欠身,禮貌地將手中提袋穩穩放在她手上。「你所認識的敖星野。學妹,好久不見。」
「你——你在『鈦勇』工作?很久了?」許芳茵微微顫抖雙唇,一向不關心父親經營的企業,她自然不曾聽說公司裡有這麼一號人物。
離開學校之後,她立即遠赴海外,與父親之間的隔閡衝突讓她不願觸碰父親工作上的事,她也沒再見過比自己更早離開學校的敖星野,與他相熟的沈靜靜,研究所畢業後即出國發展,少了當中的聯繫,許芳茵自然淡忘了這號人物。
「沒錯。」敖星野點點頭,一貫自信帶著高傲的笑容浮現唇角。「我一畢業就參加令尊公司舉辦的新人招考,從通訊事業部的小職員,做到現在營運中心副執行長之一。」
「嗯。」許芳茵沉沉地點了點頭,讚賞又似譏諷地道:「不錯,這麼年輕就能打進營運核心,就我所知道的並不多。顯然你很努力,而且『用心』。」
她刻意加重了「用心」兩個字,敖星野聽得出她的弦外之音,輕笑道:「怎麼感覺你似乎對自家公司的高階員工很不屑?在工作上努力並且用心,這是現代上班族征戰職場的基本態度吧!聽你說來,倒像是耍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似的——」
「我沒這意思,你想太多了。」許芳茵揮了揮手。「謝謝你送東西來,我得睡了。請慢走——」
「學妹!」敖星野試圖以不同身份化解眼前的僵局。「我知道你對我有敵意,不是為了我個人,而是因為你父親的關係……」
「很好。」許芳茵點點頭。「既然你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我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坦白說吧,你是奉命來逮我回台灣的,偏偏我很樂在紐約的生活——所以,你懂吧?」
她沒把話說白,只是雙手一攤,以肢體語言傳達對他的不友善。
「我懂。」敖星野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反感。「但是,除開『鈦勇的員工』這角色,我們……」
「先生!我並不想在晚上該睡覺的時候,莫名其妙站在電梯口吹風,去跟一個不是很熟的男人攀親帶故。」一想到他是父親的人馬,許芳茵一向優雅的態度也不得不硬起來。「對不起,我要進去了,謝謝你為我帶的零食。」
許芳茵揚了揚手中的提袋,勉強擠出一抹微笑當感謝,也順便送客。
不等敖星野的進一步反應,許芳茵進屋裡去把大門給關上。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沒禮貌,也十分不近人情,可她就是無法對敖星野產生一點同校學長學妹的親切熟絡,倘若他不是代表父親那邊的人馬,或許她會基於禮貌請他進屋裡去喝杯咖啡聊一聊……
但是她做不到啊!
父親總是喜歡以威權者的姿態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敖星野代表父親前來,在她的認知裡,這男人根本就是為虎作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