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哩啪啦說完一大串話後,鄧芷萱立即關上電腦,開開心心地陪情人去看演唱會,身為孕婦也是需要娛樂的,尤其是聽她們都愛的女歌手唱歌,那對胎教更是太有幫助。
網路的另一端,戴克任望著已失去影像的視訊畫面,眼前一片空白,腦袋也呈現同樣狀態。
對自己認錯是不容易的,但在這時他不得不承認,也許他真的愛錯了方法……
無眠的夜,不只他的心情輾轉反側,還有另一顆心也在受苦,在愛與不愛之間徘徊,永遠是戀人們解不開的習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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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石宛琪背起背包,緩緩走下樓,赫然發現大門外站著一個男人。
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對她說:「早!」
那是戴克任,他臉上掛著笑容,但看得出他過了一個難熬的夜,其實睡不好的人除了他還有她,眼底都有淡淡的黑眼圈,嘴角都有沈思的味道。
「早……」她心頭狂跳,不知他一早來找她要說什麼?經過昨天那番爭執,其實也說不上是爭執,應該是觀念不同而已,但總之他應該放棄她了吧?
自認配不上他的她,老覺得自己隨時會被丟開,那是她內心揮之不去的陰影。
「放心,我知道妳會開車,妳可以自己行動,所以我今天不是來接妳的。」他表明來意,措詞客氣。
「喔……」她也跟著客氣起來。「那麼,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要跟妳說對不起。」他深吸口氣,鼓起莫大勇氣。「我不該自以為是,把我認為好的東西,一股腦兒的叫妳接受,這是我的錯。」
不知是誰唱過這麼一首歌:「Sorry seems to be the hardest word」,此刻他才深深體會,果真是犯錯容易認錯難。
多年來的工作經驗,讓他習慣主導一切,反正聽他的決定準沒錯,是石宛琪讓他上了嶄新一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志,不是他認為好就是好,要看對方的價值觀而定。
她徹底嚇著了,目瞪口呆,幾乎說不出話來。「對不起……昨天我……我的口氣也太沖了,其實我很感激你的好意……可是我……」
他連忙打斷她的話。「不!這都是我的錯,妳的回答非常清楚,也非常正確,我是該反省自己,老是要別人聽我的話,真是太糟糕了。」
現在這什麼狀況,他們倆居然會互相道歉?還爭著自己才是最錯的那一個?石宛琪失眠了大半夜,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種情況。
然而,他越是反省自己,她就越是深感歉意。「請別這麼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你更關心我、更照顧我……」
「就算為妳好,也要妳真的開心,不該讓妳有絲毫勉強。」短短一夜,他長大了,忽然看透很多事,也解開許多心結。
是他大男人主義的症頭太嚴重,以為替她打點好一切就是愛她,但她並非小嬰兒或缺乏行動能力,她有思想有感受,她才是她生活的主人,而他能陪著她一起走,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聽著他的話,望著他的眼,石宛琪只覺得想哭,好想拜託他別這麼溫柔,這比霸道更具強大威力,害她整顆心都被揪得好疼。
「好了,」瞧她一臉憂傷,他主動打破僵局。「再聊下去,妳可能會遲到了,這幾天我先不打擾妳,等妳交完作品,放假後留給我一些時間,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她試著微笑,她永遠記得,那天他曾說過喜歡她的笑。
「加油!祝妳一切順心。」
「你也是。」
他對她揮揮手,轉身離開,神情爽朗毫無勉強,而她站在樓梯口,靜靜目送他的背影,捨不得離開視線,心中百感交集。
那個高高在上、自信自滿的戴克任,居然會拉下臉來向她道歉?還願意讓她決定要怎麼過,不再用他的方式替她安排?
半年前她離開了台灣,但他們的關係仍是不平等的,她總覺得自己虧欠他,隨時有機會就要回報,所以那天他要她的時候,她根本想都沒想過要拒絕,只要是他的意願,她就該去做到。
可從今而後,他不再是她的金主,她不再是他的小老婆,他們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關係,如此簡單,也如此真實。
她慢慢蹲下,坐在樓梯上,一份暖流從心中流到四肢百骸,深感這世界太美麗,因為她被疼愛著,而且被尊重著。
多年來,她日日夜夜祈求的,不就只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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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一周後,石宛琪主動打了通電話,怯生生地說:「喂……我是宛琪……」
「啊!是妳,真高興妳打電話給我。」
戴克任的聲音聽來又驚又喜,讓她鬆了口氣。
「是這樣的,我明天開始放假。」她手指捲著發尾,不知從何說起,她第一次約男人,對方還曾是她的金主,怎麼開場都很不自然。
「妳的作品都交了吧?做得怎麼樣,自己滿意嗎?」他不急著約會她,反而問起她的學業。
「我想……應該還不錯。」生活中不只有愛情,她不會放棄自己的夢想。
「所以,明天我可以去找妳?」正好他手邊的事也告一段落,辛勤工作之後就能放鬆度假,其實他還是花了很多時間想念她,但他已決定給她空間喘息,也讓彼此先做好該做的事。
「嗯……」她的肯定略帶遲疑。
「我們這應該算是約會吧?」他希望,他們是朝著戀愛的方向在走,更希望這不是他單方面的希望。
「嗯……」她的回應非常遲疑。
為了避免她的遲疑繼續蔓延,他當機立斷地說:「明天上午十一點,我會在妳家樓下,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