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違楚也跟著道:「是啊,大哥,我瞧你昨天心情還挺不錯的,怎麼才過了一個晚上就變了?」短短的一句話說得若有所指。
三兄弟紛紛投以默契十足的一瞥,像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似的。
鳳違天當場拉長了一張臉。「我喝酒幹你們什麼事?礙著你們了嗎?還是急著去向娘告狀?」
三兄弟又是飛快的相視一眼,再度露出了抹若有似無的調侃笑意。
「大哥,我們只不過是關心你罷了,你火氣沒必要這麼大吧!怎麼,該不會是沒女人可以發洩,所以把怒氣轉到我們頭上來了吧?」
鳳違天一聽,臉色難看到極點。「你胡說什麼?」
鳳違宸笑得可無辜。「我只是開玩笑罷了。大哥,你今天真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們找大夫來幫你看一看?白天喝酒傷身哪!」
鳳違天啐了聲,抬起雙腿蹺上桌面,模樣有些放蕩不羈。「你們是不是吃飽太閒,才會跑到這裡來管我。要不要我找些事情讓你們做,省得你們整天無所事事的四處閒晃。」
三人一聽,唇邊的笑差點僵掉。
「大哥,不用了,我們三個可都是忙得很,爹留下來的家業夠我們忙了,我們每天更是累得跟條狗似的,你就饒了我們吧!我們剛剛只是開玩笑的,你要是不高興,我們就不說了。」年僅十八歲的鳳違宸一聽,立刻舉雙手投降,只差沒跪地求饒。
說起京城的鳳府,可也是個家喻戶曉的富商貴賈。
鳳家兄弟的父親自從在幾年前去世後,世代傳下來的家業就落到了鳳違天的肩上,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撐了幾年,才把事業又推上更高峰,而眼看著幾個弟弟也相繼長大,他才把家業平均分派給三個弟弟去分擔,自己則又回到了從前那種不問世事的優閒生活。
鳳違天的三個弟弟年齡分別為二十二歲、二十歲以及十八歲,雖接掌家業不過沒幾年,卻已做得有聲有色,累得一天只能睡幾個時辰,三人無不天天抱怨哀號,急著想卸下肩上的重擔,然而卻始終做不到。
這也是為何方才鳳違宸一聽到鳳違天那麼說,會如此緊張的原因了。
鳳違晰不悅的瞪了膽小的么弟一眼,但還是逮著機會說:「大哥,你再怎麼說也過了兩年悠哉的生活,是不是可以回來幫我們掌管家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留下了多少的家業,包括酒樓、鏢局、船運、陸運什麼的就一大堆,我們三個根本就分身乏術,你就好心點回來幫我們吧!」
鳳違天皮笑肉不笑的哼道:「怎麼,才撐了兩年就撐不下去了?我以前可是幫你們撐了五年,整整五年耶!這樣就受不了了,有什麼資格當鳳家人?」
最小的風違宸一聽,立刻急嚷:「大哥,那你這樣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你和二哥都是從二十歲才開始接掌家業的,三哥再怎麼說也是滿十八歲時你才讓他接管鏢局,那為什麼我十六歲開始就得跟著你們一起在外頭跑,學怎麼做生意?」
鳳違天一點也不把他可憐兮兮的抱怨放在眼裡。「有種你去和娘說去,要是娘肯答應放過你,那我就沒話說。」
一句話,當場堵死了鳳違宸僅存的一絲渺小希望。
「要我去和娘說,我乾脆一頭撞死還來得乾脆。」
其餘三人竟毫不留情的道:「那你就去撞牆吧!」
「你們……」鳳違宸當場欲哭無淚。
「好了,好了,違宸,我看你就死心吧!大哥才不會讓我們那麼好過,更何況他現在心情正不好,你還挑這個時候提這件事,不是自找罵挨嗎?」鳳違晰有些幸災樂禍的開口。
「三哥,你……」鳳違宸這會兒總算認清了何謂「兄弟之情」。
鳳違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才轉向風違天,「大哥,咱們好歹也兄弟一場,沒必要做得如此絕吧!」
「我絕?」鳳違天笑得陰森。「不知道剛才是誰一直在我耳邊恥笑我的,我這個當大哥的沒和你們計較已經算夠仁慈的了,你們要是再吵,我就叫娘把那五家織坊也分給你們,到時候看你們還有沒有這等空閒可以在這裡調侃我。」
三兄弟一聽,臉色當場大變。「大哥,你好狠!」
鳳違天噙著壞壞的笑啐了聲,「哪邊涼快哪邊去,別來這裡煩我,否則我要是心情不好的話嘛……」
話還沒說完,三兄弟已一溜煙的不見蹤影。
唇邊的笑迅速掠去,鬱悶的情緒又爬上鳳違天的心頭,讓他煩悶得拿起酒壺又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
事情發展至此,他已沒了準頭。
甜郁的沉香氣息,像濃霧般瀰漫在整座花房裡。
傅月沉眨動著聰慧的水眸,眼波裡流露著鬼靈精般的神色,步履輕緩,噙著抹慧黠的笑,隔著層紗幔欣賞花房裡昂首挺立的花兒。
上天極為厚愛她,不僅讓她擁有世人皆欣羨的絕色美貌,更賜予她一身絕無僅有的沉香氣息;那氣息不單單有著治療百病的奇異療效,更具有能讓百花起死回生的能力,向來聰穎的她便利用此天賦,成為京城裡最富盛名的花草培育師。
但托盛名之累,也為她帶來不少的麻煩,與生俱來的沉香氣息就像是一種標記似的,每個人幾乎只要依著沉香味尋去,便可不費吹灰之力的覓得她的蹤跡,久而久之,她已學會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道理,成為京城裡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神秘花草培育師。
機伶的傅月沉以婢女琬兒之名,充當掛名的頭兒,在外頭負責交易與買賣,她則專心在府裡自己專屬的花塢裡工作。幸好傅家在京城里長年便經營花草買賣,所以倒也沒有人把她和那擁有神秘力量的花草培育師聯想在一塊兒,因為知道她那身香味擁有起死回生能力的,除了她的家人外,再沒有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