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蘋白他一眼,沒好氣道:「我臉皮薄不行嗎?孫先生,我只是個小小的、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您事業做得大,紅顏知己遍佈全世界,就別來尋我開心了。」像孫慶軒這樣的男人,身邊自然不乏女友候選人,她聽了也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妳說得沒錯,那是我的生活方式。」
他其實用不著解釋的,至少他就沒對其他人說明過。但誰叫她眼底的濕意那樣明顯,他想裝作沒看見都不成。
「我只是想要一段沒有任何包袱、沒有束縛的歡愛。我不會用下流的手段逼人就範,我向來光明磊落。女人美麗,我愛,難道不行?對她們我大方的很,她們可不曾來投訴我,畢竟我從沒要求她們要愛上我,或者該說--」目光深幽地掃過眼前這張似是被看穿的臉蛋,他笑了笑。「最好別愛上我,要不然是很痛苦的。」
一句「最好別愛上我」,徹底粉碎了許少蘋心底還來不及茁壯的愛慕。
聽,多麼狠絕的一句話,多麼無情的一個男人。
她該轉身離開的。
最好從此不見面,才不會傷心,偏--她的眼睛離不開他,她的心在聽了他這番話後更偏向他。至少他開誠佈公地說出他的條件,不像有些男人表裡不一,孫慶軒是誠實多了,卻也太過誠實,很傷人。
難怪專家總說,愛情的拉鋸戰中,先愛上的一定輸。
他們兩人連開戰都還沒有,她就已經舉白旗了。
「想什麼呢?」他真不喜歡她當著他的面,卻三番兩次出神。
「你要別人別愛上你,真以為用說的就能做到嗎?難道你都沒愛上過人?」
「親愛的!」他柔柔喚著她。「愛情不切實際,權力、金錢才是不可放棄的東西,要知道,麵包的價值永遠勝過愛情,沒有麵包,妳的愛情不過是建築在沙灘上、隨時會崩毀的幻象。」
愛情太無趣,他比較喜歡商場上的爭鬥,那樣的挑戰更勝過風花雪月的事情。
許少蘋神情明顯黯下,聲音也摻著淡淡的苦。「我真同情你,一個不懂得愛人的人,根本不能算是完整的人,只是有軀殼而已。」
好熟的一句話……母親似乎也對他說過,但如今事實證明,是金錢與權力讓他有如此的地位,絕非愛情。
說愛的人,全是傻子。
見許少蘋的表情上有一抹憐憫,孫慶軒略顯反感。
對她,他已經有太多的包容,不容許她一再進逼,於是,他放開她。「跟我在一起,妳得到的將會勝過愛情。」
可是她要的只有他的愛情,他卻不願意給。許少蘋想。
看出許少蘋對自己仍有一絲不捨,孫慶軒的心情忽然轉好。
「喝了點酒,我想上樓休息--我歡迎妳來敲我的門。有時候一直待在門外,門裡的風光,妳是永遠也看不見的,想得到我的話,妳就得先敲門,不過……妳有沒有勇氣承擔愛上我的風險,就要看妳了,晚安。」
他向來會給對方選擇,要或不要,全由她們決定。
語畢,孫慶軒頭也不回地離開花園,許少蘋看著他走到櫃檯,然後搭上電梯。
好一個驕傲又充滿自信的男人……可悲的是她深深受到吸引。
就算今晚少了一個許少蘋,明晚也會有其他女人心甘情願跳上他的床,不是嗎?那 她又何必成為他花名冊上的一員?
晚安--他說得瀟灑輕鬆,卻重重地壓上她的心,讓她有所期待。
驀地,許少蘋眨了眨眼睛,彷彿才剛由夢中清醒一般地咒罵:該死!她是在期待什 ?
那個男人就算她再如何喜歡,他依舊是個危險的人,不能靠近,她如果不想人財兩失、不想孤獨、不想飽嘗失戀的淚水、不想將來成為報紙上又一名被人同情的可憐女子,她就該趕緊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是啊,無論有多喜歡……她都不該跨過那條界線。
深深吸了口氣,又輕輕吐出,等理智回神,熱情稍退後,她返身走回熱鬧的 Party,表情有幾分消沉的她,準備回家好好睡上一覺。
「少蘋!妳去了哪裡,我到處都找不到妳?」難得看見垂頭喪氣的許少蘋,夏雪兒不由得一驚。
剛才在車上,她才聽齊飛揚說孫慶軒是個相當無情的人,花心不說,又喜新厭舊,一旦不愛了,翻臉比地震還快,根本令人手足無措。
所以一抵達飯店,她就趕快尋人,聽人說孫慶軒好像上樓了,她差點就要上去逮人,這會兒看見許少蘋完好無缺,總算放心了。
可她的表情不太對,難不成才短短半小時而已,許少蘋就已經被拐了?
「我到花園去散心。」剛才跟孫慶軒展開一場較勁,此刻她有些累。「我人來了,沒事了吧?那我回去了。」
到現在,她整個人還是有些落寞,她希望回家洗個熱水澡,讓那股名為對孫慶軒的迷戀能夠煙消雲散,還她一個清爽的心情。
「那……妳沒事吧?」雖然許少蘋說對孫慶軒沒意思,但她還是不放心,所以才安排她搭上他的車,本是想讓她更近距離瞭解孫慶軒,好讓她不要有什麼想像,沒想到險些送羊入虎口。
要是許少蘋真發生什麼事情,她可真對不起許媽媽了。
「我?」許少蘋眨了眨眼,好似夏雪兒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她人都活生生站在她面前,還會有什麼問題?「我沒事啊。」
「呼!」夏雪兒吁了口氣。「沒事就好,我還真怕妳出事。」
「能出什麼事?」她頂多是將一顆心給弄丟而已,其他的就沒了。
真是丟心啊……越是抗拒就越無法抵擋。
「我聽飛揚說了,孫慶軒在感情方面很沒有節制,喜歡就要,不喜歡就分手,上一個跟他在一塊的主播,他們好像交往不到一個月而已,就被孫慶軒用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打發了,妳少接近他知道嗎?」
「妳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