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夫命難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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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那塊礁石下。」陳生指指剛才她站立過的礁石。

  「已經洗過了。」

  「什麼時候?」嘯月驚喜地看著海螺,裡面果真和外面一樣,十分乾淨。

  「今天一早來這裡時,大人找到的。」

  「那……那我不要了,也許他是要給楊姑娘的。」

  一聽是羅宏擎找到的,嘯月不想要了。

  可是陳生將她手中的海螺推回。「不是,大人洗乾淨後就要我把它給妳,我還想等這裡結束後去趟秦宅呢。」

  嘯月不再說話,她握著那只海螺,轉頭看向身後的羅宏擎,沒想到與他的視線接了個正著,弄得她一陣心亂,急忙低下了頭。

  四周的人們不時發出歡呼聲,海面上的戰船開始歸航,高大威武的福船,精悍快速的巡邏船,靈巧纖小的鷹船、子母船和連環船構成了蔚然壯觀的場面。

  「哈哈,宏擎,很不錯!」這時,楊大人在一眾官員的陪同下往羅宏擎這裡走來,嘴裡還興奮地喊著。

  嘯月想離開,可是太遲了,羅宏擎本能地將她拉到身邊。

  「這實在是支很不錯的水師!」站定在他們面前的楊大人欣慰之情溢於言表。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不停地撫摸著鬍鬚。

  「宏擎,想不到你來此就職不足一載,卻已有如此成就,老夫當初向皇上推薦你果真是英明!」

  羅宏擎笑言:「是恩師栽培之功!」

  「爹爹,你還不知道,宏擎哥哥自己都能駕那些戰船呢!」已經跑到楊大人身邊的楊姑娘興奮地插話。

  「是嗎?」楊大人欣喜地看著羅宏擎。「老夫治水軍多年,但至今仍不曾掌過船,你真能控制它們?」

  「當然!」不等羅宏擎回答,楊姑娘已經替他回答了。「女兒可是親眼看見的呢!宏擎哥哥掌舵可穩啦。」

  「哦,那好,那好啊!」楊大人連聲稱讚,看到羅宏擎身邊的嘯月時,微微一怔,好個嫵媚甜美的女子,好一雙慧黠水靈的眼睛!

  又看出羅宏擎對她呵護備至的神情,他旋即明白了,立刻笑著轉開視線問道:「宏擎,這位姑娘難道就是你那位因病推遲婚期的未婚妻?」

  羅宏擎心一緊,不知如何回答。當初定下婚期時,他曾致函恩師通報喜訊,後來婚約取消時,不便據實以告,他再致函聲稱因未婚妻身體微恙,婚期延後。

  如今不料恩師與「未婚妻」碰了面,而他知道嘯月最煩聽到的就是嫁人的事,楊大人這一問不是捅到馬蜂窩上了嗎?耿直倔強的嘯月如果說出不得體的話來,那該如何是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嘯月一聽楊大人的問話,看到羅宏擎吶然無言,再看到站在楊大人身側的楊姑娘正目光銳利地看著她,其中似乎帶著點挑釁的意味。

  妒意讓她有了反抗之心,於是她嫣然一笑,抱手屈身,對楊大人斂妝施禮。「民女秦嘯月見過欽差楊大人!」

  她的禮數讓人無可挑剔,也讓羅宏擎鬆了口氣。同時也不敢相信,剛才還對他冷眼相對的她此刻正在幫他脫困。

  「姑娘不必多禮。」楊大人笑呵呵的說:「秦姑娘果真明艷動人,難怪宏擎急欲成親,如今姑娘既已安康,延誤的婚期何時將至呢?」

  他的話再次把羅宏擎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他知道這是嘯月最不喜歡的問題。

  可就在他緊張地注視著嘯月,擔心她言辭不當時,奇跡出現了。她竟對楊大人再施一禮,低眉順目道:「這事楊大人問錯人了,嘯月一切但聽羅大哥安排。」

  「嘯月?!」羅宏擎聽了她的話,大吃一驚,以為耳朵出了問題,更怕她只是為了應付楊大人而胡亂說一通,那日後他該如何收場?

  不料嘯月只是張著無辜的眼睛看著他。「羅大哥有事嗎?」

  「妳知道在跟誰說話嗎?」羅宏擎用眼睛暗示她說話留神,大人誑不得。

  「知道。嘯月說錯話了嗎?」她瞪著他的眼神寫著叛逆,也寫著堅定,讓羅宏擎的心一陣亂跳,不知該說什麼。

  「沒說錯!」楊大人笑言。「宏擎與姑娘正是男才女貌,此乃天作之合!」

  「謝謝楊大人!」嘯月行禮致謝。看到幾乘送楊大人等回城的轎子來了,接著說道:「各位大人忙,嘯月就不打擾了。」

  楊大人笑呵呵地上了轎,楊姑娘回頭看了嘯月一眼,目光中有種複雜的表情。可是嘯月沒有注意她,只是看著已經牽著馬準備離去的羅宏擎。

  羅宏擎是騎馬來的,等楊大人父女等都上轎後,馬弁即將他的馬帶來了,他無法再耽擱。

  拉著馬韁,他回頭凝視著嘯月,似有很多話要說,可最後只說了一句。「妳不必生氣,如果喜歡她,我早就娶她了……今晚,我會去找妳!」

  嘯月愣愣地看著他,為他的話和異樣的目光蠱惑,心竟怦怦亂跳起來。

  羅宏擎帶著黃茳、陳生上馬離去,她依然站在那裡注視著他的背影。

  如果喜歡她,我早就娶地了?

  那不正是在告訴她,他不喜歡楊姑娘嗎?

  哦,他不喜歡她!嘯月心裡有種情感在翻騰,那是一種很獨特的感覺,讓她興奮又心慌。

  她知道自己今天之所以會坦然地在欽差大臣和眾官面前說謊,全是因為楊姑娘咄咄逼人的態度和對羅宏擎不滅的熱情。

  不過她也納悶,為何大家都相信她的話?不僅那位京城來的欽差大臣,好像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羅宏擎已經退親,她早已不再是他的未婚妻了呢?

  靜心回想,這幾個月來,她確實從沒聽到有人議論她被退親的事,就連小孩子們都說他是她的相公,是她的夫君。

  更令她詫異的是,這個認知帶給她的不是她曾經體驗過的沮喪和懼怕,而是難叢言喻的歡愉和心安。

  這到底是為什麼?她困惑不已。

  看著早已沒有了他身影的遠處,她帶著困惑和雀躍的心回家去,他說今晚會來找她,她要等他,聽他怎麼說……不,是她想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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