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穩在馬鞍上不成問題。和她熟悉的東部小馬鞍來比,這種西部的大鞍就像是搖籃。她接過繩圈,練習揮了幾次,確定她的動作不會驚嚇到馬匹。
她喜歡這種工作。騎在牛群後面偶爾對它們揮舞繩圈,聽著它們愉快的低鳴有一種安寧詳和感。最重要的是,她喜歡看瑞斯。他的騎姿像是他是馬的一部分,一舉手一投足均表明他打出娘胎所受的訓練現在已成為他的第二天性。
他的面容仍然嚴肅而缺乏笑意,但是顯然較前輕鬆了許多。以過去二十四小時來判斷,他一定在苦心積慮地控制他的性慾。想到這她不覺微微一笑。
他們停下來午餐並且讓牛及馬喝水。照料完馬後,瑞斯在她選來進食的小土丘旁坐下。他摘下帽子放在身旁。「感覺如何?喜不喜歡?」
「非常喜歡。」她露出微笑,遞給他一個三明治。「這裡好詳和,沒有車,沒有電話。明天早上你或許必須扶我下床,但絕對值得。」
「今天晚上我替你按摩一下,」他的眼睛閃亮。「事完之後。」
那句申明替他贏得一個吻。接著她坐直,打開她自己的三明治。「我做得如何?可曾做出什麼外行的事?」
「你做得很好。唯一的問題是我一直擔心你會被馬拋到地上。你是我有過的唯一女長工。」
他對女性的態度是非常西部的,但是她並不介意他的昭顯,只要他不試圖阻止她做她想做的事。既然他一定會那麼做,他們的生活應該絕不會太無聊。
他斜撐著手肘伸長雙腿地吃起第二塊三明治。瞧著他,她開始感覺到週身一暖;雖然他穿著的僅是簡單的牛仔褲,白襯衫及一雙刮痕纍纍的馬靴,他比任何盛裝的男性模特兒都眩目。他的前妻一定是傻子俱樂部的會長,但是那個可惡的女人如此對待瑞斯怎麼可以全身而退?黛琳從來不認為自己報復心重,但是對於任何曾經傷害過瑞斯的人,她就有那種感覺。哪一天讓她遇見了愛波,她會抓光她的頭髮。
他找到她包好的麵餅,用最後一口茶喝水吞下。餵飽這個男人可以是全職工作,她愉快地想。如果他的孩子繼承了他的胃口,她將永遠出不了廚房。
想到懷有他的孩子,她的暖意更強,但也提醒了她一件她想和他商量的事。她轉而面向他。
「有件事我們必須談談。」
「什麼事?」他問,直著身躺下來,帽子遮住眼睛。
「孩子。」
一隻眼睛睜開了,接著他拿開帽子給了她完全的注意力。「老天爺!你已經懷孕了嗎?」
「沒有。就算有也還不知道,因為還不到我的經期。我們結婚前沒討論到這方面,因此我不知道你是想等一段時間才有孩子,或者是想馬上就有。你打電話來時我的經期就要到了,因此當我去做體檢時,我也向醫生要了避孕藥的處方。」
他坐起來,面色一沉。「你在吃避孕藥?」
「嗯。我只吃了這一個月。如果你要我立刻開始懷孕,我可以停吃。」
「你應該先和我討論的,或者,這又是另一件你認為不關我的事?」
她瞄他一眼。「差不多。那時我不認識你,和你在一起我不自在。」
他注視她半晌,繼而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粗糙的拇指在她柔軟的手掌揉搓。「現在你對於立刻懷孕覺得如何?」
「我不會介意。我想要你的孩子。如果你想等,我也贊成,但是我不想等超過一年。我已經二十八歲了,不想到三十好幾才開始養孩子。」
他打量她細緻的手掌,腦中沉思她說的話。現在他享受到了他們倆之間那種強大的身體吸引力,他還不想太快放棄。他想完全享受她一陣子後才讓她懷孕。他捧起她的手輕吻。「繼續吃藥幾個月,」他說。「到秋天時我們再談。」
他的舌觸及她的手掌,她打個咚嗦,眸中浮現暈眩的表情。他拉她在草地上躺下時她問:「你想這一次你會脫掉靴子嗎?」
他回答。「我懷疑。」
他沒有脫,但是她不在乎。
後來她經常和他一起出去,幫助他遷移牛只,在它們的耳朵上掛卷標。他割下乾草捆綁成堆後,她就駕著卡車拖著乾草拖車,讓他把沉重的乾草送上拖車。這個工作其實需要第三個人在拖車上堆放乾草,但有她在已比瑞斯必須一個人工作時輕鬆。當她不出去時她繼續刮清房屋油漆的工程。
他終於注意到房屋的變化而加以調查。地上掉落的白漆碎片告訴了他,他需要知道的答案。
他斜靠在櫥櫃上,雙手盤在胸前。「你在刮房子的漆?」
「嗯哼!」
「別給我來嗯哼那一套。我要你立刻停止。」
「停止嗯哼或停止刮漆?」
「兩者。」
「舊漆不刮掉就不能刷新漆。」她說得合情合理。
「我負擔不起新漆,因此不刮也罷。還有我不要你爬到十四呎高的樓梯上。如果我不在,你摔跤了怎麼辦?」
「如果你一個人在牧場中受傷了又如何?」她反駁。「我很小心,到現在為止也沒出過任何麻煩。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刮完了。」
「不行,」他說,逐字慢慢說清楚。「我負擔不起新油漆,就算負擔得起,我也不會讓你去刮。」
「你自己沒時間,那麼還有誰能做?」
「第三次告訴你,」他大吼。「我負擔不起新油漆!要怎麼樣你才會懂?」
「這又是一件我們從沒談過的事。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們負擔不起新油漆?結婚前我也能自己養活自己。」她兩手插腰和他面面相覷。「我有儲蓄,現在已經轉到比林的銀行。也有一筆自莉莉外婆那繼承的信託基金。金額並不大,但是我們當然負擔得了幾加侖的油漆!」
瑞斯的臉像塊大理石。「不行。記得我們的婚前協議嗎?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如果你花了你的錢在牧場上,日後牧場的主權就扯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