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東西?你是靈珠島的人?」她說的理直氣壯,朱胤然有些訝異,好半晌後才反問。
「我是不是靈珠島的人都與你無關。」她斂眉,不願再透露更多,心緒一定,肩上灼痛更加明顯。
「咱們現在同坐一條船上,難道你不覺得我們該同舟共濟嗎?」他撇過頭,黑眸深邃地讓人瞧不真切。
「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猜錯,我猜靈珠在我大哥手裡。」
果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一層層抽絲剝繭的推敲之下,朱胤然終是明白這「失珠目的」的前因後果。
三弟要將失珠之責裁贓至他身上,卻不知大哥早已佈署一切,成了最後的持珠者,這一切的一切,發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卻也教他更加心灰意冷。
思緒一轉,朱胤然突如其來地問:「你非得拿到靈珠嗎?」
「此點無庸置疑!」一提起靈珠,水蘊星眸中那凜然不懼的模樣再次出現。
「四姑娘,咱們做場買賣如何?」
朱胤然瞧著她堅定的神情,心頭一暖,唇邊跟著盪開淺笑,在他印象裡水蘊星就是這般自信而率性,似乎只要她下定了決心,這世上便再也沒有其他事可以難倒她似地。
或許這正是她在自己心中特別的原因吧!
又是買賣?相較朱胤然腦中千思百轉的想法,水蘊星在心底輕啐了聲,不以為然地細思,與他做買賣她總是吃虧的一方,這一回她才不會蠢到再同他做什麼奇怪的買賣!
她擰起眉直接否定他的提議,而肩上火焰般的燒灼感,更令她每一寸肌膚都帶著難耐的劇痛。
輕扯著蒼白的唇,她倔強地拒絕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我幫你找靈珠,但我要知道你想得到靈珠的原因。」他溫溫淺笑,言簡意賅地開口。
假若找靈珠只是為了成就兄弟間的爭鬥,他寧可讓靈珠回到屬於它的地方。
「你……要幫我找靈珠?」莫非肩上的傷讓她的腦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瞅著他,期望能由他臉上看出一些什麼,無奈只是更加地亂了思緒,她該信他嗎?
朱胤然凝睇著她,堅定地微微頷首。「只要你說出原因,我會幫你!」
「我不要你多管閒事!」她快要無法思考了,從認識朱胤然以來,她便處在接連的震懾當中,她不知道,究竟她得承受多少震驚。
所以她說出了違心之論!
「假若可以,我不會將你牽扯進來,但事與願違,沒法改變了。」朱胤然悄然歎氣,握著柔荑的手卻未曾鬆開。
似是習慣他厚實掌中的溫暖,她竟捨不得他放開,即使不願承認自己已被他所吸引,心裡卻感到一絲絲的甜意。
水蘊星暗地歎了口氣,無力掙扎,在兩人即將到達出口時,朱胤然卻霍地將她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水蘊星驚呼,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止嚇到了。
「我不以為你這種狀況能安然脫身!」屬於男性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際盤旋,引發她不可自制的顫抖。
在黑眸染上笑意的同時,朱胤然難得霸道地開口。
「放我下來!」她想推開他,偏偏他高大的身子不動如山,那結實溫熱的身體就這麼放肆地與她緊密相貼著。
那結實有力的胸膛清楚地告訴她,此刻抱住她的是一個男人……說不出的赧然再次躍上雙頰。
「由不得你。」他張開身上的披風將她緊緊圈覆在懷裡。
水蘊星咬了咬粉唇,低垂下頭,心窩再一次隨之悸動地緊縮著,她已知曉自己根本拿這外表斯文、內心霸氣的男子沒轍。
暗暗放棄了抗拒,她伸手環住男子,任由他身上清冽溫熱的氣息將她包圍,而那幽微晃蕩的思緒隨著痛意緩緩抽離。
感覺她的柔荑扣在頸後,朱胤然猛地窒了窒,不自覺地,唇邊微揚出一抹淡不可聞的笑容。
一切就待她養好傷再說了!
第五章
離王府五十里外有一處簡樸的居屋,是朱胤然的奶娘——卿嫂生前的居所。
石屋臨水畔,因年久失修幾乎要被岸邊的蘆葦叢給掩沒,每到秋分,白色蘆花隨風漫著白浪,映在水面勾勒出一幅閒逸的景致。
因為鮮少人知曉此地,朱胤然有時至外地遠遊歸家,不一定會回府,反而喜歡打壺酒,坐在岸旁的棧道上看日月星辰。
小屋不大,佈置簡單,除了小廳外尚有一間睡房及廚房,因為久無人居又臨水邊,鼻息間有股濕霉味。
但此刻朱胤然管不了那麼多,他一進屋便讓水蘊星倚在榻邊,之後點亮桌上的燈燭。
「這是哪裡?」半睜開眸,水蘊星有氣無力地開口。
「你只管安心在這邊養傷,其餘的我會處理!」他斂眉,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沉聲道:「我得看看你的傷。」
「什麼?」
「逞強沒用。」不理會她眸中迸出欲殺人的目光,他毅然朝她邁去,頎長的體魄在她面前落下一道暗影。
水蘊星察覺到他的動機,身子下意識地直往榻內移。「如果你敢碰我,我就殺了你!」
他微微一笑,因為她的反應,喉間滾出笑意。「只是看你的傷,何必大驚小怪?」
「我自己會處理……不勞你費心!」煢煢燭光將她瑩潤的肌膚帶出一層柔美的光暈,也映出她益發蒼白的臉色。
那憐人的模樣教人如何不在意?朱胤然無奈歎了口氣。「若真能不費心倒好,只可惜我捨不得。」
他這話、這話是什麼意思?
水蘊星垂眸,不敢細思朱胤然話裡的涵意。
許是因為他的話讓身子過度緊繃,肩頭一熱,緊接著劇烈的疼痛又迅速爆發開來,讓她幾近昏厥。
朱胤然瞧著她痛苦的表情,二話不說地拉開她的衣衫,在瞥見印在她雪白肩上那怵目驚心的掌印時,眉瞬即擰起。「你還想逞強多久?」
水蘊星蹙緊了眉,因為疼痛,清雅的臉龐已無暇顧及羞赧。
「再晚一個時辰,就什麼都不用說了!」一思及那可能,朱胤然的濃眉陰鬱糾結,全身肌肉在一瞬間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