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全世界最懂、最愛他的女人,其他巴在他身邊的女人連他的脾性都摸不清楚,何況是一個、一個……」今天受到的委屈全然爆發。「一個害羞到連話都不敢跟他說的日本女人!」她抽抽鼻子,發現自己滿臉是淚。
明鳳舞抽張面紙,安靜地遞給她。
潔絲恨恨地揩去淚水。
「我不是怨他愛上別人,我只是不服氣!為什麼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事,他都一無所覺,而一個狗屁的命中注定,就能奪走我努力過的一切?」她把面紙團丟進垃圾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你說這些,我以前總能自己處理得很好。」
「也許就是因為你自己處理得太好了,沒有抒發過情緒,這次反應才會這麼劇烈。」老實說,明鳳舞也有點被她嚇到了。
「隨便啦,反正我要離開了,以後他再遇到狗屁倒灶的事都跟我沒關係!」她蹲下身,開始整理行囊。
明鳳舞靠過來,一手按住她折衣服的動作。「你不能走。現在才是關鍵時刻,若你走了,以前的努力就白費了。相信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沒有什麼關鍵時刻,一切都結束了。」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潔絲,聽著,這是贏得他的最後一戰,干萬別放棄。」
既然要走人,她也沒什麼話說不得了。「你這是在鼓舞我嗎?如果是,之前為什麼要求我離他愈遠愈好?」
明鳳舞微微一笑。「因為我要砍斷他的右手。」
她悚然一驚。「什麼意思?」
「你為他做得太多了!他的牛肉羹不加醋會怎樣?餐桌上沒有他愛吃的菜會讓他餓死嗎?咖啡不加糖會噎到他嗎?統統不會!他依然會過得很好。記住一句話——讓你的男人過得太稱心如意,他就愈把你當空氣看待。」
「這就是你要我遠離他,用眼色警告我不准服侍他的原因?」潔絲吸吸鼻子,站了起來,不再抓著衣服不放。
聰明!可惜沒人及早點醒她。
「他不能沒有你,是事實。他缺乏這種自覺,也是事實。這是場拖了太久的戰爭,你要讓他明白——他的好日子是你給的,你可以讓他活得像個國王,也可以讓他像個乞丐,端看他愛你幾分。」
她思索了一會,終於咬了咬唇:「你也是這樣對待克裡斯少爺的嗎」.」
「我的詭計比你多。不過,是的,我插手你跟賽巴斯丁的事,讓他坐立難安,他怕弟弟被我大卸八塊。而我必須說,他的擔心絕對是有道理的。」
兩個女人對看著,一股笑意突然進了開來,化解緊張的氣氛。
「我應該要怎麼做?」潔絲心悅誠服了。
「你不要跟賽巴斯丁單獨見面,也不要跟他說話,你要躲開他,對他視如不見、聽如不聞,別想著你是應該服侍他的人,把你自己想像成女王,他才是那個應該跪在地上,親吻你裙擺的男人。」
「但……吉川百合已經出現,一切都還來得及嗎?」她紅著臉問。
「照我說的方法去做,我保證,他會一輩子愛你、尊重你,而且跟其他女人永遠無緣。」
這一晚,明鳳舞面授機宜,直到天際東方露出魚肚白,才悄然離去。
*** *** ***
「父親。」百合拉開紙拉門,走進吉川孝太郎的書房。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淡,不復人前慈父的形象。「你跟賽巴斯丁相處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不只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話,就連他,也常在自己起頭的話題中,陷入失神狀態。
她剛想回話,卻被吉川一手揮掉。「算了,你跟他相處得怎麼樣,都不重要。」
她又垂下頭,一樣沒有表情,就像少了靈魂的娃娃,整個人看起來幾乎是透明的,就像她根本不存在。
「記住,吉川家要在英國立足,就必須與奧波德集團建立穩定關係。」
「是。」她安靜地應道。
「我要你嫁給賽巴斯丁。」他下令。「這是接你到英國的唯一理由。」
「可……是。」她光想都絕望,她還念念不忘在飛機上認識的中國男子。
「女兒不像兒子一樣能幹,唯一有的就是聯姻這點利用價值。他毫不留情地批評。「我刻意栽培你成為標準的大和美女,這是你唯一能回報我的機會,不要讓我後悔花了大錢,卻養出個一無是處的女兒。」
「可……是。」
「記住,如果不能跟奧波德家族締結姻緣,你就是一無是處的廢物。而廢物,是隨時可以丟出家門的。出去吧!」
她是……廢物?她傻了一下。「……是,父親。」
雖然早知道,此番來到英國,是父親養「女」千日,用在一時,但她還是……
她輕歎口氣,不敢再往下想。
父親的命令是鐵律,她根本無法反抗。因為反抗,就是死路一條。
*** *** ***
過了幾天,賽巴斯丁終於確定潔絲變了。她近在眼前,卻像遠在天邊。
先前在莊園裡遇見她,她總是一副忙到最高點的模樣,彷彿多聊兩句都會耽誤到她的行程。接下來,連偶遇都很難!
他只有在用餐時間能看到她的身影。但想跟她說話?難!她會以「工作中不宜閒聊」拒絕,而其他家人都會眨巴著眼睛看他,好像他很不上道。
所以,今天他特意提早進早餐室。看她臉色紅潤,他想,前幾天的不適應該痊癒了,現在剛好能私下講兩句。
「早安。」他朝她走過去,為了怕她用「工作」搪塞,他馬上幫忙把咖啡壺與早餐茶送上桌。「我來幫你。」
但她沒有反應,自顧自的做事。
「早安早安。」就在這時,小剛、小勁一左一右黏上來。「我們今天要到湖上划船野餐,叔叔,你來不來?」
可惡,離早餐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怎麼突然殺出兩個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