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來,她苟目偷生地努力活下來,為的就是這一天。現在她總算等到了,一切的仇恨,也都可以結束了。
一陣沉默之後,謝孟言眼神尖銳,鐵面無私地沉聲問道:「可風姑娘,本府方才問你的問題你尚未回答,究竟你有什麼原因非殺燕可龍不可呢?」
燕可風愣了一下!她別開眼睛,面不改色地冷冷說道:
「燕可龍好色成性,他想非禮我,民女情急之下,才會錯手誤殺了他。」
「高可龍雖然死在床上,但衣冠整齊,而可風姑娘身上也並非有遭人拉扯掙扎的痕跡,也沒有任何血跡,你這話似乎顯得有些矛盾,令人難以理解。」
燕可風又愣了一下,臉色微變地咬了咬朱唇。「是非禮也好,是別的也好,總之人是我殺的,你信不信都行!」
燕可風的神情和語氣冷漠中透露出些許的緊張和心慌,這使謝孟言和石寒心中的懷疑更加擴大,兩人不放棄地追問著她,無奈燕可風卻沉默不語。他們在她的嘴裡,根本問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可風姑娘,本府再問你,那呂國威現今人在何處?本府要如向才能找到地?」無奈之下,謝盂言只好另起一個問題。雖然李蘭芝已經認罪了,但呂國威是個重要的人證,公堂之上,他還是必須要出現。
聽到這個問題,燕可風突然又是一陣狂笑:「那個人早就死了!如果你們想要找他,恐怕是要到陰槽地府的枉死城去找了!」
「死了?」謝盂言暗自一驚,冷靜地又問:「他是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燕可風下意識地瞄了石寒一眼,心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即神情難掩悲哀地嘲諷笑道:「他想殺我,結果我逃了。他一直在追我,後來失足墜崖而死了……」
「你既已逃走,又何以知道他是墜崖而死的?」
愣了一下,燕可風冷冷一笑道:「他墜崖的時候,我正躲在一旁偷看著呢!所以我知道。」
謝盂言臉色一沉,不再問話。問得愈多,只會使他對她更心寒。眼前的燕可風太陌生、太令人駭然了!彷彿變了一個人,他所熟悉的她應該是溫柔可人的,不該是這麼冷漠殘酷的!
謝孟言下令將她收押大牢之後,便和柳師爺到一旁討論案情;石寒則心煩意亂地站在門口凝視著她。他的眼神沉痛而憂傷,令燕可風不敢直視,低著頭加快步想走過他的面前時——
「可風!」一聲濃重而飽含痛苦的輕喚在她身旁猛然響起,石寒這是控制不了自己,忍不住開口叫了她。
偉可風僵住了!她心碎地閉了一下眼,閃著淚光緩緩朝他嫣然一笑:「我早就說過了,你的感覺會是一種錯誤的。」
她的笑容淒美而苦澀,石寒只感覺心臟彷彿被人四分五裂般難受!他是多麼捨不得她,可是卻又無奈……
「我也曾說過,就算是一種錯誤,我也不願錯過你!」石寒語氣認真而誠懇。愛上了燕可風,他真的是一點都不後侮!感動地看著地許久,燕可風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三年來,這是她第一次流淚。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她總算也不枉此生了!深深地再看他一眼,燕可風不發一言,垂下了頭,默默地跟著兩位公差離開。
石寒滿臉沉痛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後他才緩步走向錢嬤嬤;打算盤問她一些事情,並留在追風閣裡尋找一些可以替燕可風減刑的有利事物。
無論如向,他一定要想辦法免除她的死刑!只要兩人都活著,那他們總還會有再相依偎的一天!
第九章
從錢嬤嬤和翠玉的口中,石寒和謝孟言得知燕可風是在三個月前投靠於紅樓坊的,當時還帶著一位身染暗疾的姑娘和一名雙目失明的嬰兒;只是那位姑娘一身
石寒和謝孟言心中的疑惑愈擴愈大,燕可風為人頂罪的嫌疑也愈來愈有可能了。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殺人者死,何況燕可龍還是她親弟弟,究竟那位姑娘是誰?與她有何關係?為何會讓她做這麼大的犧牲?
「錢嬤嬤,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字?何方人氏?你可知?」按捺住滿心的疑惑謝盂言繼續沉聲問道。
「哎呀!那位姑娘當時一身都是傷,而且臉上的傷都已經開始潰爛了,我避她部來不及了,哪敢再多問什麼!」
「潰爛?」聽完錢嬤嬤的形容,一旁的翠王也想起了一件事,趕緊說道:「謝大人,我想起來了!當我發現命案的同時,現場除了可風姑娘,另外還有一位臉色蒼白,而且臉上還有許多疤痕的姑娘在。」
「對!那位姑娘一定就是可風姑娘的妹妹!」錢嬤嬤附和著,甩甩手中的手帕,她繼續說道:「可風姑娘雖然棲身於青樓之中,不過她身上倒是帶了不少的銀兩。她可是花了好多銀子,請了許多大夫才將她妹妹身上的梅毒控制住呢!不過她妹妹那張臉卻是治不好了,要不然應該也是個大美人才對!」
梅毒?石寒和謝孟看心思回轉地互看一眼;既然那位姑娘看過大夫,那想找出她應該不難。再次向錢嬤嬤查問了那些大夫的地址以及幾件重要的事之後,他們才匆匆地離開。事情的真相愈來愈明朗化,石寒暗自發誓:不管怎樣,這件事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燕可用一個清白不可!
有了新的線索,謝盂言立刻派捕頭林飛率領一對人馬到坊間各個醫館搜查楊娉婷母子的下落,另一方面則提解燕可風置公堂問話;然而她卻是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肯說,硬是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與他人無關,甚至不肯說出楊娉婷的名字。
折騰了大半夜,謝盂言依然無法從她身上查出什麼。他曉得再這樣問下去,燕可風依然不會說出真相。從頭到尾,她一直都在說謊!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謝盂言實在不忍對她用刑逼供。感情與理智在內心交戰許久,最後他最還是將她還押大牢,打算等李飛將那位可疑女子捉拿到案時再一起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