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莫遑冷淡地瞄她一眼,「你不是代替品。」
「真的?」江依依眨眨眼睛,驚喜地問道。
蕭莫遑冷嗤一聲,天生壞胚子的形象表露無遺。
「你什麼都不是。」
「你——」江依依一驚,他那句話好冷,冷得她的心會發顫,但她隨即以嬌嗔掩飾自己的失望,「討厭啦!就愛使壞,愛傷人家的心。」
「哼!」對她的矯揉造作,蕭莫遑覺得不屑,但沒有再說什麼。和方雪莉相比,江依依實在很笨,但是笨得很恰到好處。不過他心裡清楚得很,其實江依依心機很深。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江依依用裝可愛的表情問道。
蕭莫遑沒有回答她,他才不會跟她說明他和胡莓的關係,以及這次回來美國,胡家人托他看看胡莓的事。
胡莓來美國後,不,該說自他拒絕娶胡莓後,他和胡家的往來便不似以往那麼密切,不過他多少還是聽說胡莓在美國的情形。
因為想當平凡的學生,胡莓拒絕胡爺對她做任何特別的安排,她和一般留學生一樣,住便宜的房子,吃穿都要自己打點。據說她本來還有去打工的打算,唯有這點胡爺不肯讓步,因為他老人家無法接受寶貝孫女蹲在餐廳角落洗碗盤的畫面。
蕭莫遑愈來愈不知道胡莓在想什麼。他本以為她頂多撐一個禮拜便會回家繼續當她的千金秀,想不到一轉眼便已經過了半年。
他更想不到的是,胡家人會托他來探望胡莓。他們不都認為他是害胡莓傷心遠走美國的罪魁禍首,怎麼還會讓他來看她?不過胡家人本來就怪,怪到十幾年來不在乎他惡名昭彰,一心一意想將他們胡家寶貝托付給他。
他猜想得到那個好管閒事的風家老太婆一定有搞鬼。當初他請她去跟胡爺說別再想把胡莓塞給他,誰知風家老太婆竟要他別後悔,到時候別又去求她讓他愛胡莓,真是一大笑話!
看看就看看吧,他也很好奇胡莓在這裡過得怎麼樣。記憶中因為她被保護得緊,不管到哪裡她都是孤獨一人,交不到朋友。
蕭莫遑將車駛到一所語言學校的校門口,根據胡家人給的資料,胡莓應該是在這個時候放學。
…依依不明白蕭莫遑幹嘛把車停在這裡,可是瞧他板著張臉,她知道自己最好別再多話,所以她也沒有提出疑問。
蕭莫遑沒有等太久,便在走出校門口的人群中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說熟悉其實有些不恰當,胡莓變了不少,她的身形不再臃腫,雖然她並未瘦到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贅肉的地步,仍舊有些圓圓的,很恰到好處的豐腴,讓人很想捏捏她臉頰或抱緊她的模樣。她還將留了二十幾年的長髮削短,五官頓時變得明亮了起來,證明了胡家沒有醜女。
但她不像其他胡家的女人,因為身處上流社會,所以老是打扮得精緻而都會,不僅很假,而且每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個模樣。胡莓穿著很樸素的白襯衫和休閒長褲,夾雜在人群中應該一點都不順眼,但看在蕭莫遑眼裡,這樣的她卻更像個碰不得的陶瓷娃娃。
蕭莫遑心口像被揪了一下地微微發疼,這是他遺忘很久的奇異感覺——只在他看到或想到胡莓時才會有的感覺。
胡莓和三名年輕女孩談笑著,一起走出校門口後,和她們揮揮手道再見。
認定她會孤單一人的蕭莫遑不禁有些意外。他一直認定胡莓是個壓抑、做作、沒個性,只會裝乖小孩的人,但見到她笑著和朋友道再見時,她在他心裡的形象突然生動了起來。
眼看胡莓從他車前走過,他鳴了兩聲喇叭吸引她的注意,並按下電動車窗探頭喚她。
「胡莓!」
胡莓聽到喇叭聲便轉過頭,在看見探頭出來的他後,好生驚訝。「莫遑……」他是她在異國遇見的第一位台灣友人。
「小藍莓!」
她露出笑容正準備走向他,身後突然有人大聲喚著她的呢稱,然後兩外金髮小子滿臉堆笑地跑到她面前。
「剛剛上課的筆記,拜託!」
胡莓看著這兩個俊美的法國人,一點都不覺得他們有著民族性的浪漫多情,相反的,在她眼裡他們只是兩個小弟弟。
「真拿你們沒辦法。」她把筆記借給他們。
「謝啦!你永遠是我們的最愛!」
兩名男孩拿到筆記,興奮地各自彎身親了下她左右臉頰。
「哎呀!」她早該習慣這種友誼性的親吻,卻老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拜拜!被親了之後就會變成紅草莓的小藍莓,我們愛你!」他們邊跑邊回頭開心地說道。
「拜拜!」胡莓笑著跟他們道再見,等看不見他們的人影,她才想起蕭莫遑。
被忽略的蕭莫遑的臉色非常難看,沉聲命令道:「上車。」
「好。」胡莓乖乖答應。以前蕭莫遑就一直對她很凶,她早已習慣遵守他的命令,現在的同學大概不會相信她曾經這麼沒有主見。
她本想坐進駕馭座旁的位子,走了一步才瞧見那裡已經坐了一名長相美艷的女人她沉默地坐進後座。
「莫遑,她是誰?」江依依迫不及待地問。「你怎麼——」
「閉嘴!」蕭莫遑滿心不悅的打斷她的話,用力踩下油門,跑車便飛快地衝了出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車道上奔馳。
前座的兩人,已經很習慣蕭莫遑開快車時的瘋狂速度,但胡莓在以歷幾次驚險場面後,嚇得臉色微微發白。
蕭莫遑想起胡莓從前便怕他開快車,所以他每次被迫接送她時,大都很不情願地放慢車行速度。他從後視鏡看到她懼怕的表情,個自覺地鬆開油門。
過了一會兒,他出聲諷刺道:「看來你在這裡挺受歡迎的嘛!難怪會這麼樂不思蜀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胡莓知道他誤會了,但也不想多做解釋;她瞭解他不是個會被輕易說服的人。
「現在還不是,難保將來不會是。」蕭莫遑氣的是她和那些外國男人走得那麼近。她難道不知道那些人種天生只會玩性愛遊戲,根本不會把她當作一回事?現在他可以明白胡爺為什麼那麼擔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