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公主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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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曙公主自小就有著從娘胎裡帶來的心病,不能根治,只能藉養身修心克制,這小瓷瓶裡頭所裝的東西,便是太醫開來讓公主服用的藥,每日需服三顆,間斷不得,如今被忘在桌上,少不得得多跑一趟了。

  「我拿過去吧!」翠芳歎了口氣道;「你們啊!就只顧著碎嘴,自個兒分內事不做好,明兒通通打發到粗役所裡去!」

  「小的知錯了……」秋冬二婢垂手而立,滿臉歉容,翠芳也不再多說,拿著瓶子便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關雎宮,經過長長的曲道來到御苑,悠揚的樂音隨著和風飄送過來,只見那兒早擠滿一堆看熱鬧的宮人,翠芳穿越過人群,來到中心處的看台,只見當今聖上與愛妃並肩而坐,旁邊空著的位置明顯就是留給曙公主的,不知為何,曙公主竟不在位置上。

  翠芳探頭探腦的找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影,這時心念一動,轉身便往後頭的準備區跑,來到了準備區,她在那群稍後就要參加竟試的王孫公子間找尋著熟悉的身影。

  「闕大人!」

  被翠芳的聲音呼喚因而回首的藍衣男子一身勁裝,高大的身影氣宇軒昂,雙眼英華內斂,神情含著一股不屬於同輩人的謙定沖和,這人正是闕懷安,他朝翠芳走了過來,穩穩地拱了拱手。

  「翠芳姑娘。」

  即便如今貴為御前侍衛將軍,闕懷安也沒有半點矜貴驕恣,對待下人說話依舊是有禮溫和,從不輕慢,也之因此,宮裡的下官們大多對他好生敬重。

  「闕大人。」翠芳沒有客套的心情,直接說明來意。「公主不在您這兒嗎?」

  其實用看的也知道,闕懷安身邊並沒有她的身影,翠芳問了也是白問,忍不住著急了起來。

  「公主……我找不到公主……」

  「別著急。」闕懷安示意她走到人少的另一邊。「慢慢說,說清楚。」

  「公主的藥忘了帶了,奴婢替她送過來,卻找不著人……」

  聽見「藥」這個字,闕懷安眉心一凜,直覺地將視線移到翠芳手上,果不其然,她手中握著的,正是平時公主用藥的瓷瓶。

  「給我。」

  「呃?」意識到闕懷安向自己索討的是那只瓷瓶,翠芳愣了下,直覺推拒。「大人,不行啊!您不能親自去找公主,待會兒不是就輪到您上場竟試了?要是耽擱了時間……」

  「給我就是了。」闕懷安不由分說,拿起翠芳手中瓷瓶,旋即轉身離去。

  御苑一隅,荷花池邊,微風輕拂、荷葉顫動;涼亭裡,一個纖瘦人影靠在護欄旁,正是要去看擊球竟試卻半途心病復發,因而不得不找個地方坐不來喘息的曙公主。

  她緊緊地捂著心口,忍著因為太過急切的跑動而引起的不適,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聲淡淡地、輕輕地自頂上傳來,似乎那麼無心縹緲,卻又無微不至。

  「又犯疼了?」

  曙公主並沒有抬頭,她知道是誰。

  闕懷安的聲音和形影,在在令她感到安心,她抬起頭,望進那雙不陌生,但從來感覺遙遠的雙眸。

  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年稚的她就察覺到了那種洞悉一切的憂傷,也許他當時早就知道闖入闕府後院的小女孩正是信差,帶來了不祥的訊息,造成闕家的滅門血禍,宣判除了他之外,所有人的死刑。

  曙公主能夠理解闕懷安身上所發生的悲劇,來自於闕懷安的父親,但他犯下的縱然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在她心中,卻一直存著無可奈何的傷感與愧對……

  父皇下決定的那一天,她也在場的,若她再大一點、再懂事一些,也許她就能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偏偏當時她完全無能為力。

  或許因為這樣,她才總是不顧一切的向著闕懷安,不管他是否覺得她煩人,她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他留在她身邊。

  她纏著父皇改變主意,讓原本該出家的闕懷安留在宮中,成為她的護衛與玩伴。父皇雖不願意,但天子畢竟還有更深一層的考慮,要是讓闕懷安當和尚,這種非他自願的逼迫只怕將來要生事,還不如放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就近監視來得方便些。一直到最近幾年,經由大臣推薦,闕懷安才轉任御前侍衛,專門負責保護皇上的安全。

  「先吃個藥吧!」

  闕懷安將藥丸自瓶中倒出,放到曙公主的手上,看她緊閉著雙眼,忍耐地吃了下去,這才終於放心。

  「玉環丫頭呢?她不是總跟著你的?」下意識地看看週遭,忍不住為了沒人跟在公主身邊而感到不妥。

  「我讓她回去拿藥。」曙公主有氣無力地說,她仰首,蒼白的臉容像極了朵白薔薇,孤高潔淨卻又脆弱易感。

  曙公主從來美麗,這是所有見過她的人都一致贊同且絕無異議的,黑檀木般閃耀著光澤的秀髮像瀑布一樣傾瀉,晶亮的大眼燦若流星,皙白如雪的肌膚薄透如同花瓣,皇上為她取了個絕好的名字曙,她的確是個像曙光一樣的女孩,清冽而輝耀,讓人無法輕易移開目光。

  「下次別再這麼心急,若有個萬一,皇上可要擔心了。」

  「還不是因為你?」曙公主咬了咬下唇,不無埋怨。「你不是說你不去參加竟試的?」

  「皇上下了旨,讓我也去比一比。」

  闕懷安苦笑,縱使他從來不興那些風流時髦的宮廷遊戲,但不知怎地什麼活動他總是十分容易上手而且表現傑出,皇上也因此特別關注他的表現,就算他不想出風頭也沒用,聖命難違,闕懷安從小就知道。

  「懷安。」

  曙公主看見他為難卻又不得不做的表情,忍不住開口喚他,她總是這麼叫他,去掉姓和官銜,就像家人一樣。

  「要不我跟父皇說去,讓你依舊回來關雎宮?」

  「公主不必為屬下擔心,這些不過是蕞爾小事。」

  闕懷安搖搖頭,事實上他心裡明白,自己絕不可能再回到關雎宮,畢竟他和公主,早就都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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