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蘋……唉,也許你說得對。好,我答應你,只要有機會,我願意和這傢伙談一談。」陳天南說得極為勉強。
不過,陳心蘋太瞭解自己的哥哥了,她知道他寧死也不會前去受侮辱的。
她應該代替他出面才對。
沒錯,易仲寰,這個謎一樣的男人,不管他是怎樣的三頭六臂,或是如何吃人不吐骨頭,為了保住父親一生的心血,她都要想辦法和他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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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美國和世界的金融中心。
位於曼哈頓區南端的華爾街並不算大,但知名的國際銀行、紐約股票市場及大型證券公司等都坐落於此,交易之熱絡頻繁,可說是全美國的經濟重心,當然,也是世界最重要的經濟命脈所在。
「這杯酒你握在手中有半個小時了吧,喝是不喝?」數十層樓高的玻璃帷幕大樓,一間豪華的辦公室裡,一名坐在沙發上,長相俊逸的男子,懶洋洋的對著站在落地窗前的高大男子道。
高大男子手拿著一杯紅酒,面對紐約金融大樓下的街景,遠眺著美國的精神象徵——自由女神,偉岸的背影看起來顯得更加孤傲。
「我辦公室裡的好酒,你一瓶也沒留給我,如今還覬覦我手上這一杯?」他沉冷且不帶任何感情的回道。
「哼,每次到你辦公室,總是十句打不出個屁,我不喝酒,難道對著你傻笑?」段皓宇一口將手中的酒飲盡,又逕自倒了一杯。
「如果你說話能夠精簡一點,挑重點說,也許就不用浪費我的酒了.」易仲寰轉過身來。
深邃的眸子裡閃著一貫冷銳的光芒,薄薄的唇透露出他一向無情的行事作風,雖是如此,面對好友段皓宇,他緊繃的神情倒也難得的放鬆許多。
「我浪費你的酒?哼,我說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易總裁,這五年多來,我替你背的黑鍋總可抵得上十幾貨櫃的紅酒了吧!」段皓宇不滿的哼著.
「聽起來你倒也不是這麼不滿。面對媒體,你向來游刃有餘。」易仲寰平靜的道。
眾所皆知,寰宇國際投資集團的總裁易仲寰除了眼光精準,出手以快狠準著稱外,他和向來八面玲瓏,深諳經營手腕的副總裁段皓宇,兩人一暗一明,縱橫商場,所向披靡,放眼當下,無人能出其右。
「唉,我可也不是自願的。易總裁,你以為我不想和你一樣天天在家裡蹺著二郎腿,悠閒的算著今天又賺進了多少鈔票?」段皓宇像是認命似的歎了一聲,「只可惜一人一種命,萬般不由人,從和你合作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料到必定會被你操到進棺材為止了。」
「我要做的事不比你少,你比誰都清楚。」
「是,我知道,少了你如鷹般犀利的商業眼光,如狼般敏銳的投資嗅覺,我就算再長袖善舞也沒有地方發揮。」段皓宇仍苦著一張臉,「只是,能不能麻煩你今後別總把我推到第一線面對大眾,偶爾你也替我出個頭,行不行?」
「從今天起,你將不會獨自面對媒體了。」易仲寰走回沙發上坐下,將紅酒放在茶几上,「我打算回台灣去.」
「回台灣,真的?」段皓宇愣了愣,隨即笑咧著嘴,「好極了!你有多久沒回去了,六年?七年?替你擋了這麼多年的箭,如今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這麼開心?」
「那可不!」段皓宇哀聲歎氣,「你都不知道,這幾年來你可真是紅透半邊天,紐約時報將你評選為本年度最具戲劇性的商業奇才,台灣各大媒體更是將你封為併購之神,每天追著我就是想多知道一些有關你的事,我都快被煩死了!」
「據我所知,你也不遑多讓,外界稱你為天才型的管理者,無論公司如何病人膏盲,你都有辦法令其起死回生,這評價倒也挺精準的,段二少。」易仲寰淡然的道.
「呵,托福、托福。幸好我當年選擇脫離老爸的羽翼和你一起打拚,否則,恐怕到現在我還只是段家二少爺,哪能跟著你一起吃香喝辣?」段皓宇搖頭晃腦的說。
「不必耍嘴皮子了,你們段家在台灣的勢力可不容小覷。」
「嗯哼,或許吧。」段皓宇聳肩,不太想談自己的家庭。
個性使然,易仲寰也向來不過問別人的私事。他的目光倏然變得幽遠,「這些年來,咱們所經歷的事情也夠多了,現在只要再完成一件事,我的心願就算達成了。」
「了心願?依你現在的財力,足可以買下一個國家,還有未完的心願?」段皓宇對此十分好奇。
「沒錯。我問你,鼎立營造公司的股份,目前你吃下了多少?」
「手邊有的已經超過百分之四十,可以掌控的也有百分之十,下個月董事會改選,接手這間公司不會是問題。」
「很好。」
「我說易總裁,別告訴我你最終的心願就是吃下這間名不見經傳的營造公司。」段皓宇不解的頻頻搖頭,「當初你說要搞垮這間公司,我就覺得事有蹊蹺。再大的公司你都能一夜之間收為己有,有必要為了一間小公司這麼大費周章,連搞兩年之久?」
「小公司?」易仲寰沉了下眼,冷哼道:「的確,現在看來它確實只是間小公司,但是,十年前,這間公司可確確實實的毀了一個家庭。」
段皓宇皺眉,謹慎的看了他一眼。雖然他們兩人已經合作五年多,但是不可諱言的,他對易仲寰的過去一點也不瞭解,當然,他也不會傻得開口問易仲寰所不願回答的問題。
「聽起來你對這間營造公司有很深的怨恨。」段皓宇緩緩啜了一口酒,「怪不得你當初沒有選擇一口吃下,反而採用凌遲的方式一點一點的撕裂對方。現在時機成熟了,你決定回台灣欣賞對方垂死掙扎的模樣?告訴我,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