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奔弓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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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好吧,你們愛怎麼攪和我都隨你們了。」鍾離奔弓屈服似地攤了攤雙掌,「對了,你們還有些什麼關於幽影族的消息?」

  「據幽影族族史記載,千百年來出現過十一個麒麟子,也就是說有過十一個麒麟聖女。」

  「那淡月就是第十二個,這又如何?」鍾離奔弓顯然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特意提出來討論的必要。

  「十一任麒麟聖女皆只活了十八年又一個月。」白衣語氣淡然地將丈夫未說完的話說完。

  鍾離奔弓聞言,先是膛大雙眼,隨即又半瞇著眼問:「淡月也有可能只活同樣的歲數?」

  「不是可能,是一定。」雖然眼底對好友有著遺憾與同情,但黑衫依舊是木然著臉回答。「喔,怎麼說?」

  鍾離奔弓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異常地煩躁和不快。

  「依幽影族的族規,麒麟聖女的出生,只是為了執行產下麒麟子的天職,一旦麒麟子誕世滿月之後,麒麟聖女就應殉死覆歸天命。」黑衫平板地解釋著。

  半瞇著的狹目更見銳利,鍾離奔弓幾近是從齒縫中迸出聲音,「十一人皆是自然死亡?」「當然不是。」白衣冷漠的嗓音再度響起。

  「前六任是回到幽影族的祖墓石窟不予水食幽閉至死,後來五任聖女便是由天誅使者在期限到時前往誅命。」黑衫對於幽影族素來秘而不宣的族情,著實是打探得極其詳盡。「天誅使者的名單?」

  為免麻煩。鍾離奔弓的腦海中已經開始轉動著血腥的念頭--先殺盡天詳使者,或許乾脆將幽影族那些主事的族長、神卜全廢了。「沒有,也不可能查得到。」

  白衣並不意外他會有此一問,因為換成黑衫或是她,他們也是會有相同的想法。

  「鍾離,別沒事就想著要亂宰人。」黑衫的話換得好友的一記白眼。

  「要我眼睜睜讓淡月生下孩子後坐以待斃?那我寧可她這輩子永遠不懷孕生子。」

  鍾離奔弓憤然道。

  他頓時明白了,秋淡月眼眸裡那抹愁意是從何而來,尤其近日裡他出門時,她總是依依不捨的用眼神在挽留他,或許是感到相聚時日的盡頭越來越近的關係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他自秋淡月那雙眼裡,感受到由恐懼、疏離、戒備,到轉變成好奇、嗔靦、愛嬌、依賴等訊息。

  他也逐步的知曉她一些生活上的習慣,她習慣側眠、習慣卷被睜眼片刻再下床、習慣用稍涼的井水淨面梳洗、習慣先飲湯再用飯、習慣先半瞇著眼再微笑、習慣羞窘時垂目、習慣……若說早先是一見鍾情,那現在便是進入相伴相依的戀慕。

  雖然他們相遇的契機較尋常人不同,但也豈非是經媒妁成姻的夫妻,最美滿的過程了嗎?

  「你的女人沒告訴你這些,表示沒有和你長久的打算。」黑衫啟口將沉入自己思緒的鍾離奔弓喚醒。

  鍾離奔弓緊握住拳頭,才阻止自己沒一拳朝好友那張雖木然卻隱約瞧得出幸災樂禍的臉揮去。「哼!什麼都由得她,但這點她可休想。」他煩躁地回答。

  白衣冷淡依舊地開口,「幽影族的麒麟聖女齡滿十八前,沒能產下麒麟子,天誅使者一樣要對她剖心割顱去祭天。」

  鍾離奔弓怒極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嘴裡連番吐出婦女童孺皆不宜聆聽的粗鄙詛咒。

  正當鍾離奔弓尋思著,他要把秋淡月帶往一個幽影族人永遠尋不著之處藏起來時,黑衫似潑冷水般地開口道:「天涯海角,沒有天誅使者無法深入之境。」

  「為什麼?憑什麼?」鍾離奔弓惱恨得要遷怒到好友身上,略穩了氣才克制住火氣。

  黑衫聳聳肩,「沒人知道他們是為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們是憑什麼,但幽影一族像妖魔鬼怪似的,就是有辦法。」

  鍾離奔弓不服氣地自鼻孔發出一聲冷哼,「我的小白貓我自己來擺平,麻煩你們夫婦倆替我想想辦法,讓圓圓嘴裡吐出些如何讓幽影族放過小白貓的法子。不過,請記住,是軟調哄誘,不是武力脅迫。」「我來色誘那個小侍女好了。」

  黑衫像是忘了妻子白衣就坐在身邊,依舊是以平板的神色、平板的語調,將自覺是笑話的笑話說出口。「呵呵呵。」

  聽見丈夫要去色誘其它女子,白衣竟不以為意地笑出聲,只是那聲調卻令人感到寒意刺骨。

  面部雖仍是毫無表情的黑衫,見到難得一笑的妻子發出笑聲,益發豪邁地縱情大聲朗笑。白衣的笑聲越持續,聲調竟越是冰冷。

  「唉,江湖上傳言你們夫婦是怪人之首,但我怎麼老覺得能和你們交上朋友、且受得了你們怪脾氣的人,其實才真是怪到了極點。」鍾離奔弓面對好友夫婦詭譎的表現,早已習慣了的笑道。

  ***

  「我的白衣娘子,妳瞧那個侍女圓圓像是個會武的練家子嗎?咦,怎麼又多了一個?那個高個的是哪來的?長得圓滾滾的那個應該才是圓圓吧?」

  隱在飄郁苑簷脊後一黑一白的兩抹身影,以幾不可聞的音量相互低語著。

  「嗯,鍾離說的應是較圓潤那個。那個圓圓是不像會武之人,但她行動時的身形與常人又有些難以言喻的不同。不過,那個較高的小姑娘,應是會點尋常的拳腳功夫。」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懷疑她們其中之一是天誅使者,會不會是我們多心了?」

  「探探她們就能明白。」

  黑衫、白衣隨即不語地靜觀走過簷廊下的圓圓和芳芳細微的身體反應。咱!

  「死蚊子!」芳芳拍了大腿一巴掌,嘴裡恨恨的嘟囔著。

  「有蚊子嗎?我怎麼不覺得呢?會不會癢?等會兒拿點涼油給妳擦擦。」圓圓用袖子替她煽著,藉以驅趕蚊蟲。

  芳芳雙掌交互抹擦數下,氣惱的咕噥著:「可惡!髒死了!弄得我滿手都是血。」

  黑衫對著妻子搖搖頭,表示圓圓和芳芳應不是懷有高深武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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