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為那天的事耿耿於懷?」他笑道:「我不是跟你分析過了,那一定是七哥的計謀。我不相信夏南容會羅織罪狀來害我,也不相信七哥會莫名其妙地給我安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就算聖皇真的判我死罪,七哥也有本事可以救我,更犯不著在你面前把我燒死。」
「你是說他是故意演戲給我看?讓你置身火海之後,如果我不救你,那你該怎麼辦?」黑羽龍盈想起當時驚心動魄的一幕就恨得牙根發癢。
「你離開聖朝也好,那個地方,每個人都有十七、八個心眼,根本不適合你。」
「是啊,許多年前我也想過要離開,只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他清亮的眸子凝望著她的臉,「那時候我只想帶你離開,卻沒有想到最後是你把我帶走的。」
她笑了笑,「誰帶走誰還不一樣嗎?總之我們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是啊,」他長舒口氣,「不過眼前的局勢雖然暫時穩定了,以後該怎麼辦,你想過嗎?」
她沉吟道:「既然令狐笑肯做讓步,你也說過,為了一朝三國的百姓,這一戰不應該打。我可以暫時收手,只是,國內貴族王室中仍有不少人希望黑羽能夠稱霸於四國,只怕回國後又是一番唇槍舌劍了。」
他握緊她的手,微笑地看著她,「有我在,這些風雨不會讓你獨自面對的。」
她望著他的笑容,心頭的烏雲也彷彿散開。若不是擔心他胸前的傷口會痛,真想倒在他的懷中。
但是他卻有著和她同樣的心情,即使還不能用力,依然將她的腰肢向自己勾了過來,然後將清涼又溫存的吻落在她的前額。
天地終有別去日,此情綿綿無計剪。換種心情去看那首詩,或許也可以這樣理解:即使有朝一日天地都不在了,這段感情還是歷久彌新,長留心中啊!
生離死別都磨不掉、燒不化的情,還有什麼力量可以把它斬斷、分開?
雖然黑羽龍盈對令狐笑還有著深切的怨恨和誤解,堅持認為他是在把他們的感情當作棋子一樣玩弄於股掌之中,但令狐九寧可相信,從頭至尾七哥都是在暗暗幫他。
不僅幫他尋回這段感情,還將他送到心愛人的身邊,給了他們一個可以天長地久廝守在一起的理由。
人人眼中神秘難測、心機深沉的令狐笑,從來都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令狐笑,在聖朝中可以隻手遮天,甚至權傾四國的令狐笑,他到底是無情還是有情?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看法,對令狐九來說,他們只是手足相連的兄弟,對於令狐笑的為人,他永遠相信,不會質疑。
七哥,多謝你的成全,你肩上的重擔我不能為你分擔,只能祝福你平安。祝你,終有一日也找到屬於你的快樂和幸福!
心中的話未曾出口,盼望海風可以把他的心語帶回聖朝。懷中的黑羽龍盈溫暖得好像朝陽一樣,將他的身心都點亮。
人生得一知己,已是足矣。若是這知己還能與自己攜手一生,今生還會有什麼遺憾呢?
夠了,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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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笑站在聖朝最高的聖女山上,目送著那如雲的戰船緩緩消失,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
金城、玉陽、黑羽,從此之後,這一朝三國皆是他令狐家的天下,試問誰還可以動搖他的地位?誰還能夠傷他半分?
他張開一直緊握的左手,手掌中心以小楷寫著四個蠅頭小字:死於非命。
他明亮的黑眸緊緊盯著那四個字:死於非命?非命?
他就不信他輝煌的一生最終會受制於這四個字!
驀然間,他仰天長嘯,風捲青絲,聲遏行雲。
碧空之下,群山之上,他的笑聲傳遍四野,蔓延開來,彷彿可以漫蓋住一朝三國整個天下。
【全文完】
*欲知君王棋系列其他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請詳閱花園系列721君王棋之一《金城卷》
*欲知君王棋系列其他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請詳閱花園系列738君王棋之二《玉陽卷》
湛筆夜話之十六 湛露
本書中反覆出現的一首詩是湛露國中時代的作品。
「昔日有眉攢千度,今朝更有顰顰處。天上人間難長聚,無處不有相思路。」
那是一首很長的詩,全詩過三百字,在書中湛露只截取了其中的幾小段採用,雖然不是很棒的作品,但是感覺和小說內容很扣就大膽用了,讀者們如果有詩詞高手,千萬別笑我的作品拙劣啊。
本文開頭的那一小段題記是湛露專為這本書寫的,因為好多年不碰詩詞,寫得難免生硬,好在不算晦澀,看過文章的人也能明白這段詞的含意,而還沒看文的人呢,可以從這段詞中猜到一點後文的內容。是個挺有趣的設計,不是嗎?
說到詩詞,上一本書差點就在這個問題上讓湛露摔個大跟頭。
話說《玉陽卷》的第三章中,玉如墨曾給玉紫清念了一闕詞,被嬰姬聽到,問他是誰的作品。
那闕詞是: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作者是人人都知道的:秦觀。
不過初稿中這並不是原來的答案,在寫書的時候湛露本來採用的是: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這一闕詞的作者是范仲淹大人,後來在寫作途中,湛露反覆考慮,最終改了詞文,卻大意地忘記改作者的名字了。
於是便出現了前文說:「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後面回答為「范仲淹」的荒謬大案。
在小說前三章放到網上試閱的時候有讀者眼尖,一下子就指出這個常識錯誤。湛露大驚,立刻去找編輯求罪。此時距離小說上架只剩下八天的時間,萬一出版後被更多的讀者看到,湛露就沒臉見人了。